第13章 人才与国家
我的一个记者朋友给我寄了一些报纸剪贴,是关于一个在以色列居住的非常出色的人物。而那个人物则是埃斯特尔。在报纸里的彩色照片中,埃斯特尔带着一种让人想要形容为天真无邪的微笑。
我很快就放弃了尝试翻译那些看起来像是复活了古老语言、古老文字的希伯来文报道的内容,但其中有一张是英文报纸。通过阅读这篇唯一我能懂的英语文章,我明白了这些报道是关于埃斯特尔赢得世界锦标赛的一系列报道。
当我浏览着唯一能懂的英语文章时,我想到埃斯特尔身上所承担的重担。
关于进行民族主义表演,似乎在以色列国内也引发了相当激烈的争议。基本上,右翼分子支持埃斯特尔,而左翼分子则批评埃斯特尔。
但是,关于正式比赛和表演赛之间巨大的差异,也出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也就是说,正式比赛中的民族主义节目可能是由教练们决定的,而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回想起从阿里那里听到的故事,我至少觉得这个观点是错误的。
我觉得,埃斯特尔是在自主地跳舞。
她所遭受的迫害不是个人层面的。
不,说迫害可能用词不当,应该说是杀戮。
实际上,在以巴地区,拥有压倒性武力的一方是犹太人。
但是,当埃斯特尔知道她眼前的父母是被卷入巴勒斯坦人的自杀袭击中死去的,她可能会觉得她的悲伤被国家利用了,这似乎是最合理的。
我认为,没有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杀人是恶的,而迫使人们复仇的悲伤,才是所有恶的根源。
至少,到目前为止,阿里和埃斯特尔都没有杀人,他们都是天生就被困在祖先复仇的循环中的受害者。
但是,我觉得埃斯特尔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
但她是在冰上进行报复。
不是对巴勒斯坦人,而是对所有曾经迫害犹太人的存在,她故意展示自己的犹太身份,进行报复。
因此,她的表演可能才会如此沉重、悲伤、尖锐,充满了仇恨。
这样想的话,那个在表演赛中带着少女般的笑容滑行的埃斯特尔,她的表演就像是她自己的悲鸣。
如果短节目的《慕尼黑》和自由滑的《屋顶上的小提琴手》是她不情愿地承担的犹太命运的悲鸣,那么那个充满活力的表演赛,可能就是背负着命运出世的埃斯特尔个人发出的悲鸣。
如果拥有祖国反而让埃斯特尔更加固执地被宿命束缚,那么追求祖国的阿里可能更自由。
对阿里本人来说,这肯定是不幸的,但在幼年失去亲生父母,作为一个不会说阿拉伯语的阿拉伯族人长大,他的命运并不一定完全是负面的。因为这样,他开始追求并非被赋予的祖国。在那个时候,首先存在的是追求国家的是阿里这个个体。
相反,埃斯特尔可能因为她那未经雕琢的才华,甚至她失去双亲的悲伤,也可能被国家权力所利用。与阿里从个人到国家的追求相反,埃斯特尔首先是国家存在。
问题的根源之深,让我感到头痛。
我从未想过,当我最初看到花样滑冰时,我会陷入这样的思考。我只是纯粹地被选手们的滑行所感动,被阿里的表演所吸引,成为了一个粉丝。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
考虑到奥运会是关乎国家威信的盛事,出现像埃斯特尔这样的选手并不奇怪。
无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埃斯特尔的表演风格也一定是一条道路。
看着照片中微笑的埃斯特尔,我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