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香消玉殒
庄苏安把戏做全了,虚张声势把陈娥抓起来,隔离在柴房里。和元之去了缀文轩,想方设法抚慰元之。
“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元之知道陈娥不可能是凶手,再明显不过的牵强附会的理由就定了陈娥的罪,她看着觉得十分可笑。
“元之,你先冷静。”庄苏安抓心挠肝道。
“我怎么冷静,别的女人还可以为你再生儿育女?我呢?我为什么要让这……”元之边说边哭泣。
庄苏安拿手帕揩拭元之脸上的泪水,元之一把用力打开那只手。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深情,装痛苦,我算是把你看穿了。”元之气道。
庄苏安没把她尖酸刻薄放在心中,对于失去了两个孩子的母亲来说,她没有拿刀去剁了那人,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元之,我会给你交代的。”
“你要是真给我交代,你现在去把你妻子抓了来。怎么偏偏事情全发生在三友居,她的人全是证人,她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庄苏安把脸埋在手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他去看了蝶姐儿,和蝶姐儿说了几句话,叫她明日去看看他娘。
蝶姐儿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几天没见到娘了,非常想念。
庄苏安去了三友居,梅瑶病恹恹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一直等待,等到梅瑶苏醒过来。
梅瑶看到丈夫在身边,露出笑容,道:“等久了吧。”
“春和,你们出去。”庄苏安道。
春和等丫环看着梅瑶,梅瑶道:“你们先出去吧。”
庄苏安看着这些人的一言一行是如何屈服于梅瑶的,即使他支走她们,还要经过梅瑶的首肯。
“我把陈娥抓起来了。”他试探说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梅瑶否认道。
“陈娥必须承认,不然这个就是蝶姐儿了。”庄苏安说出了他最心爱的女儿的名字。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梅瑶哭道。
“梅瑶,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庄苏安双目锁在梅瑶脸上。
“陈娥是凶手的话,姐儿以后怎么办?”梅瑶道。
“把陈娥移交官府,蓄意谋杀侯府子嗣,整整两条人命。不出意外,将是死刑。”庄苏安一字一顿说出了对她的判决。
“不要,不要。”梅瑶撑起身体。
庄苏安立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搀扶梅瑶。眼泪从眼角缓缓渗出,他带着哭腔说:“梅瑶,为什么?你要到了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把两个无辜的孩子搁在冰天雪地里。”
梅瑶听了,剧烈地咳嗽,泪水夺眶而出,呜呜咽咽半晌,说道:“哪里来的风闻?我对瑾哥儿是一片真心,我是他们的母亲,苏安,你不要听外面人乱说。”
庄苏安的哭泣声愈来愈大,艰难地出声:“我不愿相信那个人是你,为什么两个孩子的尸体是三友居屋里屋外发现的?你的三个婆子为什么正好少了两个?”
“不是的,那不过是凑巧。”梅瑶哭道:“求求你,不要怀疑我,我很害怕。”
庄苏安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请你……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胭脂怀孕七个月便生产了?”
“不是的,不是的……”梅瑶摇着头否认。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想告诉你,我从来不后悔娶你。”庄苏安道。
“苏安,请你相信我,我不恨你,真是真的。”梅瑶道。
“玹哥儿走了是我们父母的伤痛,可是……”庄苏安说不出后面的话儿,因为母亲是不会残害亲儿的。
你依然是我所有孩子的母亲。
“苏安,是不是元之说了什么?”梅瑶抬起头,双眼含泪看着庄苏安。
“不用别人说,我自己能看见,我不愿在人前审判你,就当那两个孩子从来不存在吧。你是我的妻子,母杀子,传出去,谁的脸儿都没了。”庄苏安道。
这时候,元之发疯地冲了进来,春和等在后面你拼命拉出去。
“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哥儿做错了什么?”元之边嚷边哭。
“元之,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胡说八道。”梅瑶辩解。
春和等一步一步把元之往外快要拉出去了,元之疯狂挣扎叫嚷。
“放开她。”庄苏安对春和道。
春和等没有松手,还在往外拉,元之还在叫嚷。
“放姨娘进来。”梅瑶咳嗽道。
春和等松了手,元之冲进来要撕扯元之,在冲到梅瑶跟前,庄苏安一把抱住了元之。
“你杀了她是要处斩,玒哥儿就没娘了,你忍心吗?”庄苏安劝道。
元之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嘶喊,哂笑了两声,泪水唰唰涌出,她开始放声哭嚷。
梅瑶一面摇头哭泣,一面看着元之极力否认。
庄苏安欲拉着元之的手往外走。
元之朝另一边走了几步,躲开他的抓握,看着眼前的两人,说道:“你们是夫妻,我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一个外人,一个外人。”
“元之,不要这样。”庄苏安道。
这时,一个婆子气喘吁吁跑进来,叫道:“侯爷,夫人,陈姨娘自缢了。”
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元之想着替罪羊死了,人证没了。
梅瑶暗舒了一口气,有人死了。
庄苏安怔在眼底,口张不合,他的母亲和三个儿子,这是第五个人了。
他一路狂奔冲到了柴房内,满屋子的血,蝶姐儿的嗓子哭哑了,她对庄苏安道:“爹爹,快把娘叫醒,娘最喜欢你过来看她了。”
庄苏安踩在血地上,说道:“姐儿,爹爹来看你了。”
蝶姐儿哀嚎着,推着陈娥的尸首,想让她快点苏醒。
可是一切不过是徒然,九岁的姐儿知道什么是死亡,死亡是永远不会在说话,不吃东西,并且永远见不到了,祖母即是如此,那她的娘现在也是这样了。
次日,陈娥入殓,陈家人全来哀恸,七天后,陈娥的棺椁抬了出去。
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