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不是不愿意醒？

    李暮的药只能维持三日的效果，且暂时还没做出新的，所以三日后姜若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她不记得服药之后的事，只感觉自己好像空缺了一段记忆，无论如何回想都无法记起。

    霍洵仍然每日都来，不是喂她吃的，就是压着她发泄。

    他好像没有发现她眼睛的异常，也没有提过什么时候让她离开这座地宫。

    他是不是打算把她一辈子关在这里？

    姜若蜷缩在角落，把脸埋在双膝间。

    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淹没了她，她的眼睛快要彻底看不见了，也许她以后会成为一个瞎了的疯子。到那时候，霍洵会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任由她死去，腐烂？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些，精神越来越差，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

    “若若！”

    霍洵发现异常的时候，姜若已经昏迷了有一会儿了，身上的温度烫得灼人。

    他立刻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将人抱起来往外冲。

    再坚持一会儿，若若。

    害怕失去的恐惧在霍洵心里如烈火般蔓延，比当初看到姜若落水的那一刻更甚千万倍。

    毕竟，她变成现在这样，是他亲手造成的。

    怀里的人瘦得没什么重量，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可能风一吹就飞走了。

    霍洵紧紧抱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未央宫。

    ——

    李暮被紧急叫过来给姜若诊治，他把着脉，眉头越皱越深。短短半月，这位公主的身体竟亏空得如此厉害。

    能不能醒过来，还真的难说。

    “她怎么样了？”

    霍洵凝视着躺在榻上的人，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焦急。

    李暮叹了口气，从皇上让他配制那种药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皇上，公主现在脉象微弱，高烧不退，臣只能先开个方子退烧。但公主长期忧思过重，近段日子又元气大伤，能有多少效果臣也不敢保证。若是明早之前还不能醒来，恐怕……”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后面的话。

    “恐怕什么！”

    霍洵一颗心悬在半空，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整个人都濒临狂暴。

    李暮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恐怕再也醒不过来。”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宣判，将霍洵打入无尽深渊，他盯着李暮厉声道：“朕命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她的命！”

    面对如此威压，李暮立刻跪倒在地：“臣定当竭尽全力！”

    ——

    夜里，霍洵坐在榻边，用手指轻轻抚过姜若的脸，带着无尽的眷恋和贪妄。

    刚给她渡了一碗药下去，沉睡的少女仍旧没有醒来，单薄瘦削的身子深深陷在厚重的被褥里，凌乱的发丝散落在枕边，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对不起，若若。”

    霍洵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里有懊悔自责，还有不变的偏执，“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冰冷的地宫里躺了那么久。以后，我都陪着你好不好，不管生与死，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能听不到，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他将手腕上的佛珠串褪下，小心地给姜若戴上，眼中无限温柔，“我的母亲说这串佛珠可以佑人平安，你看，我戴了许多年确实活得好好的。现在它在你手上，你也一定会醒过来。”

    离天亮只剩几个时辰，姜若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没关系，若若不想醒也没关系。”

    霍洵躺在她身边，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到时候我安排好一切就去陪你，你要等着我。”

    ——

    “诸位大人，皇上有旨，今日不上朝，请大家自行散去。”

    何公公的声音在大殿中清晰地回荡。

    突然接到皇上要罢朝一日的消息，大臣们都震惊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一时间，猜测纷纷。

    难道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会不会是皇上的身体出了状况？虽然皇上平时身体强健，但毕竟战场拼杀多年，许是有什么旧疾呢？

    大臣们心里各有思量，但不管真假，这时候都不好打探什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也没有人交头接耳，都安静地打道回府，准备等明日再看。

    未央宫里寂静无声，姜若已经退了烧，人却没醒。李暮仔细把了许久的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她自己不愿醒。

    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小心斟酌道：“皇上，公主她如今虽然已经退烧，但身体仍然很虚弱，所以至今未醒。依微臣之见，需再调养几日。”

    “朕知道了，按你的意思办。”

    霍洵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有一种预感，姜若会醒过来的。

    “臣遵旨。”

    待人走了，霍洵给姜若喂了一碗汤，仔细替她擦去唇角的汤渍，贴着她的耳朵幽幽道：“若若，你是不是不愿意醒？”

    没关系，多久他都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