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在喊谁？

    定远侯府，听雪轩。

    斑驳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屋内，落下点点碎金，温暖而柔和。

    姜若独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眉宇间拢着淡淡的忧愁。

    唉，不知不觉三日之期已到。

    今日，她就要给廷晖哥哥一个答复。

    若是答应，等廷晖哥哥求了皇上赐婚，她便不能反悔。真到那一日，她只能试着去爱廷晖哥哥，做一个好妻子，就当是报答他这些年对自己的照料。

    若是，不答应，只怕也由不得她。

    上次书房里，父亲的一番话让她明白，她的婚姻大事终究不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

    平日里予她的一点自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早上，母亲也来了一趟，同她说了许久的话。她能看出母亲眼中的无奈和担忧，但临走前母亲还是向她传达了父亲的意思——定远侯府不能拒绝晋王。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固执呢，就沿着别人为自己选好的路走下去便是。

    “小姐，晋王来了。”

    锦心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若轻叹口气，起身整理了下衣裙，缓缓走向门口，随锦心去往前厅。

    看到她进来，霍廷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若儿。”

    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廷晖哥哥。”

    姜若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依言走到他身侧坐下。

    或许是为了不给她压力，霍廷晖并没有直接问她关于婚事的话题，而是随意闲聊了几句。

    问她最近在书院新学了些什么，上次买的海棠长得如何，盛都新开了家书肆下次带她去逛逛等等。

    姜若一一答了，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

    待喝完一盏茶后，霍廷晖提议一起去花园走走，他记得那里有间小花房，姜若平时最爱在里面待着。

    对这个提议，姜若自然是点头应允。

    两人并肩而行，待走到花房外时，霍廷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此行的来意。

    “若儿，上次我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面对他殷切的目光，姜若抿了抿唇，像是下定决心，“想好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愿意嫁给廷晖哥哥。”

    霍廷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的父亲定远侯，并非自愿。

    他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虽然答案并不让人满意，但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也许，等到成亲之后，若儿会慢慢爱上自己。

    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姜若有些于心不忍，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

    正犹豫时，霍廷晖握着她的肩膀，将人轻轻带入怀中，“若儿，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姜若迟疑片刻，终究没有拒绝。

    ——

    临行前一晚，霍洵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再次踏入了听雪轩。

    此去不知要多久才回来，总得去跟她告个别。

    他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一片静谧，只有姜若轻缓的呼吸声浅浅回荡。

    霍洵走到榻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她恬静的睡颜，在心里细细描摹。

    “若若。”

    他轻唤了一声，既盼着她醒，又盼着她不醒。

    榻上的少女并未醒来，仍旧安静乖巧地闭着眼，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霍洵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轻轻替她抚平眉间的忧愁。直到彻底舒展，才满意地收回手。

    “霍洵……”

    睡梦中的少女低喃一声，身子轻抖，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霍洵的心猛地一颤，“你在喊谁？”

    “霍洵……”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姜若确实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眸色深了深，唇角勾起一抹笑，“若若是梦到我了吗？”

    无人回答，但霍洵并不在意，他心情颇好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又俯身靠近她耳畔，遗憾道：“真想把若若一起带走啊。可惜，那里太危险了。”

    他怎么舍得将她置于险境。

    淡淡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霍洵有些不舍地起身，“等我回来。”

    ——

    姜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她还记得今日是霍洵出发去南疆的日子。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走了吧。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就当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至于以后，她会牢记自己的立场，与霍洵划清界限。

    到时候，是生是死都交给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