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师尊（27）
“小兰，我们是最好的好朋友。”
在黑暗中，何楚仪笑了，“所以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言谢。”
小兰侧过了身子，看着何楚仪模糊的侧脸，伸出原本在被子里的手，搭上了何楚仪的肩。
“我知道的清灵，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你和我更亲密。”
“所以我们要做永远的好朋友，好不好？”
永远——可是真正的清灵已经死了，她也马上就要离开了。
但面对这样的小兰，何楚仪一时之间说不了真话。
“好。”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个字。
无论怎样，小兰今日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她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说那些话。
“嗯，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小兰将头埋进了何楚仪的肩膀一侧，似乎在喃喃自语。
伴随着这个姿势，小兰的气息逐渐平稳，但何楚仪却一直睁着眼睛，失神的看着黑暗中的一切，怎样也睡不着。
今夜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小酌，我可以和小兰留一封信吗？等我走后再交给她。”
“可以，楚仪，你现在有法力，可以施法为她留下想说的话，等到你离世，这些话会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
寂静的夜里，何楚仪的头转了过去，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兰的模样。
——
“师尊。”
何楚仪唤了一声面前的人。
但那人只是背对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
殿中一时之间有些过分安静。
“师尊，屠幽的事我们可还需要做些什么？”
倘若她没有猜错，昨夜楚风和紫琼仙人应该去了明月阁。
她还是有些担心屠幽会对小兰做些什么。
楚风慢慢地转过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当何楚仪终于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此刻的楚风脸色略微苍白，眉宇间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
“屠幽近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再对小兰动手。”
楚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昨夜掌门召见了他们，说对付屠幽是一个持久战，现在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平白做些什么，只会使青云宗变得不利
“这就好。”
何楚仪淡淡一笑。
“师尊今日是怎么了，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好？”
她还想今天好好跟他告个别呢，怎么也算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面了。
“我做了一个梦。”
楚风说，认真的看着何楚仪的眼睛。
“梦？什么梦？”
楚风没有告诉她做了什么梦，而是问她：“我也心悦你了，你就会离开，是吗？”
楚风面色平静如水，但听见他问题的何楚仪却像是心中漏了一拍，她维持着有些难以维系的笑脸，问他：“师尊为何会这么问？”
楚风没有管他的问题，而是逼近她，双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告诉我，是不是？”
“我——”
何楚仪张了嘴，但却发现除了一个“我”字，她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她没有注意时，她的眼眶早已泛红。
僵持一会后，楚风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双手从何楚仪的肩头缓缓滑落，垂下了头。
“算了，算了——”
他说，转过了身。
许久后，一道微浅的声音从他的那边传来。
“不离开——不行吗？”
这次，何楚仪依旧没有开口。
她终于发现，在种情况下，她只是一个懦夫，不管是说真话也好，编造谎话也好，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风猛然转过了头，神情萎靡，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原本黯淡的眼眸此刻变得猩红如血，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当他的目光落在何楚仪身上时，那泪珠再也无法抑制，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这是何楚仪第一次见到楚风落泪。
在她的记忆中，他合该是冷淡的，一丝不苟的。
“那你带着我一起离开，你去哪，我就去哪。”
楚风哀求她：“好不好？”
何楚仪迈了一步，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
此刻，她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眼中喷薄的情绪，和令人心碎的痛苦。
她也想的，可是她没法子。
“我们会再次见面的，你信我，好不好？”
何楚仪抚上了他的脸，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楚风眼睫颤动，看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或许他应该说一声“好”，可如今他的心仿佛是缺了一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有过这种情感，他只知道他想握住眼前的人。
这次换他没有说话，似乎他不答应他，她就不会离开。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相信我。”
说完，何楚仪看着楚风，微笑着凑近了他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唇与唇相碰的那一刻，楚风觉得他的所有视觉，听觉，触觉都丧失了，留下的只有唇上的那一点。
片刻后，何楚仪退了回来，柔情的看着他迷醉的眼，再次抚上了他的脸。
“再见。”
楚风一时之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唇，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瞳孔骤然变大。
他大呼：“不——”
可还没等他他的话音落下，何楚仪已经闭上了眼，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
此时的钟翠山
小兰正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的落日发呆，她在这儿等着何楚仪。
今早何楚仪离开时，她告诉她，今日会在钟翠山等她，但何楚仪只是沉默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只当她是默认了。
但现在，看着夕阳西下，何楚仪还没有来，她心中感到莫名的惶恐。
她想去灵霄阁找她。
但当她站起身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段清晰的文字。
“小兰，我是清灵。几年前，我在历练时得到了一次难得的机遇，只要借助这次机遇我就能有修为大破的机会。你知道的，我天资不佳，好不容易才修炼到如此地步，所以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但因这法子不能对旁人言说，我也只能一直瞒着你，所以小兰你不要怪我。我如今肉身已逝，不久你就能得到我离世的消息，但不要伤心，我只是暂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小兰，答应我，纵使我不在，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