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海的尽头（9）
“更重要的是，我最近总是会时不时的想到你，度秦，我这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轰——”度秦的脑子在听见“喜欢”这个词时，脑子轰然炸开，一时间万物都自动开启了静音模式，什么海鸣，鸟音，他再也听不见了。
“你——你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我们是不可能的。”
度秦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丢下这句话，就这么越过何楚仪大跨步走了，步子迈的飞快，看样子是急于离开这里。
何楚仪哑然失笑。
“度秦！你等等我！”
何楚仪也转过身急急跟在他的后面。
听见身后的声音，度秦不自觉走的更快。
为了赶上他的步子，何楚仪不得不也加快步伐。
真的是，不就是说了一句喜欢吗？干嘛跑的这么快，她都要累死了。
“度秦。”她声音绵绵的，哪怕度秦不想听，这声音也不受控的自动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我一个人走在后面有些害怕。”
度秦没说话，但他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不少。
何楚仪满意的笑了，她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度秦，走在他的身边。
原主身量小，因此何楚仪站在度秦身边矮了他一个头，她对他说话还需要仰着点头。
“度秦，我之后可以来找你吗？”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小姑娘半天没说话了，度秦偷偷往下瞥了一眼，她嘟着嘴看起来有些委屈，他回想着刚刚他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你一个小姑娘不要老是想着晚上出来，不安全。”
听到这话的何楚仪眼神突然一亮，她仰起头刚好撞上了度秦偷偷看他的视线。
“那我之后白天来找你！”
度秦慌忙避开视线，“别——”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何楚仪打断了他的话，她才不会给他拒绝她的机会。
前面就是分岔路口，何楚仪飞快的跑去了另外一条路，然后转过身看着度秦。
“那我就先回家了！我们之后见哦！”
她对度秦挥挥手，“拜拜！”
说完，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高高兴兴的跑走了，完全不给度秦一点说不的机会。
而傻傻站在分叉路口的度秦这下不止耳朵，连脸都红了个透彻。
在他印象里常月就是一个胆小的小丫头，怎么现在做事这么——大胆？
月亮高悬，原本一直做噩梦的度秦今晚难得做了个好梦，他梦见他和一个姑娘背靠着背，慢慢等待着海那头的太阳从海平线升起，在世界被阳光普照时，姑娘背对着他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看清了姑娘的脸——她是何楚仪。
——
躺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王玉终于恢复了往常，不再是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嘴里也不再提及常河，何楚仪虽然有心想试探王玉是不是想通了，但却不敢贸然打探，她和王玉还是像以前那么相处着。
老实说，要是没有常河那个隐患的话，何楚仪觉得就和王玉这么生活着也不错。
只要无关常河，王玉可以说是对何楚仪相当好，她念及何楚仪病好没有多久，不让她去地里干活或是出海打鱼，甚至连家里的家务都不怎么让何楚仪做，用家里现在最好的东西，变着花的给她做吃食，补充营养。
何楚仪不得不承认，她在王玉身上得到了长久以来渴望的母爱，她贪恋它。
但何楚仪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到头了，因为常河回来了。
“把家里的钱给老子找出来！”
又是原主记忆里熟悉的开场白。
“家里真的没有钱了。”
王玉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钱都给你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钱？”
这些话王玉没有撒谎，因为前不久仅存的一点积蓄不是被常河给搜走，就是她拿去给何楚仪看病抓药了。
“你少给我废话！乖乖把钱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动手！”
“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
王玉哽咽的几乎要说不出来话。
“哼！不说是吧，那老子自己来找！”
常河要动，王玉知道他这一找又要把家里给翻的稀巴烂，所以走过去想拉住他，但却被常河重重一推，摔在了地上。
“臭娘们儿，还敢拦老子，欠揍了是吧！”
常河瞪着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他开始撸动袖子。
这时候，何楚仪进来了。
“爸爸！”
她跪在常河的面前，“家里真的没有钱了！你相信我们！”
“呸！看你们一个个的是上赶着找打！”
常河一脚将何楚仪踢倒，瞬间何楚仪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疼了起来。
“欢欢！”
王玉扑过来，搂着何楚仪的身子，想要护住她。
常河拳脚相加，一次又一次的重击落在了王玉的身上，哪怕何楚仪被她护着，也受了不少伤，身上，脸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淤青伤痕。
何楚仪能清楚的听见王玉的惨叫声，她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疼痛，就连她现在都这么疼，更何况是把她护在身后，承受了大多数拳脚的王玉呢？
她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其实她原本可以仿效之前，随便找一个理由把常河给忽悠过去，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任凭事态发生，她想用身上的疼痛告诉王玉——这个男人是不会改变的。
而她身上的这些痕迹，也会成为促进她和度秦关系的又一利器。
在被常河打的几度昏厥时，她似乎明白为什么原主会选择自杀了。
这样昏暗而没有希望的人生，怎么可能不令人绝望？
常河将母女俩儿打了个痛快后，又补了几脚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手。
没有了其他人阻拦，他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时不时还打砸些东西，将屋里弄得一团糟。
最后，常河自然是没有找到半分钱的，他怒气冲冲的对倒在地上的王玉说：“没用的东西！家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呸！”
他向王玉吐了口唾沫，又踢了几脚，就那么走了。
何楚仪想，常河未必不知道家里已经没钱了，因为之前有好几次都是这样，王玉告诉他家里没有钱，他最终也什么都没有找到，他知道王玉没有骗他。
那么这次又为什么这样呢？说是要钱，其实就是找着理由，想要打她们发泄心中莫名其妙的怒火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