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道貌岸然的从来都可以不是穷人

    时淮他们到南之陵老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正午的阳光虽然刺眼，披落在人身上却没有一点暖意，伴随着冬日残余的风，让付澄打了个寒颤。

    南之陵他家几乎在城市的边缘，这里是工业化的居所，发展并没有市中的迅速与繁华，风景也没有郊区宜人。总而言之，他们这就如同废弃的老城区，被城市遗忘后也不被郊区接纳。

    房屋都是很多年前的建筑了，墙灰安安静静堆积在墙与地面的衔接的缝隙中，有一些老旧的硬纸板招牌悬挂在墙上，摇摇欲坠状，看得付澄心生不安，周围偶有的一两路人却熟视无睹。

    时淮他们和南之陵来过一次，眼下他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瞥了一眼保安室，老旧的电视机吱吱作响，咿呀咿呀的放着京剧，老头抽着一根最便宜的烟，躺在摇椅上，一旁摆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暖炉，没通电。

    劣质的烟味让时淮蹙了蹙眉，见到来人，老头也只是眯着眼扫了一眼，窗台上破旧发光的登记册上日期也已经是两年前了，笔上的塑胶因为腐烂也变得黏腻不堪。

    时淮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倒是付澄放了一支烟在窗台。

    “淮哥，牛。”

    付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如感慨般继续道，“原本还在愁没有提前调查路线来着，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就记得上次也是这大爷，看来老人家是打算在这里度晚年了。”

    时淮没有理他。

    虽说是个小区，其实里面也就只有四五栋仅有五层高的老式楼房。时淮走到其中一栋的二楼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防盗门看着像是近几年新装的，虽然也有锈纹，和其他人家的铁栏杆相比倒新得格格不入了。付澄用掌心拍打着防盗门，敲门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刺耳。

    “娃子，别敲了，大中午的。”

    一位妇人打着哈欠，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到门口，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很快就清醒过来，露出警备的眼神。

    语气也全然没了那股子刚睡醒的懒散，眼睛一瞪退回到门口，声音也变得不善，“你们是哪个？来干莫子的？”

    “讨债的？”看着他们衣着打扮都不像个普通人，妇人冷漠的问着，还没等付澄回答，就像是认准了自己的猜测，往地上嘬了一口，“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讨债就可以丧失人性了吗！”

    时淮没说话，付澄只能无奈的解释着，“阿姨，我们是这家住户的同学，今天开学，老师说他没去上课让我们来探望一下。”

    说着，他就要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可是，他会带吗？显然不会。这种东西，开学第一天就会被他弄丢。

    一时间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妇人也没再管他们，反正骂也骂了，正欲转身进屋，时淮这才悠悠开口道，“一千块，买你一个消息，卖不卖？”

    “小伙子，我可不会上了你们的……”妇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付澄很有眼力见的掏出了一叠钞票。

    “嗯？”

    喉咙里轻溢出的尾音带着浅显的诱惑，妇人当然知道。她偏过头，有些纠结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不自然的抹了抹手，“虽然我穷，但是也绝不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付澄无奈的撇嘴，“阿姨，我们真是这户人家的同学。”

    他还欲做更多的解释，时淮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竖起一根手指，“既然你觉得我们是讨债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就当是我们逼迫你的，毕竟，被我们缠上也不是什么好事。两千，买一个消息。”

    一个消息，仅仅只是一个消息，基本上快解决了她近半年的房租问题。这可是她卖多少块破布，都难以达成的金额。日日夜夜的汗水一时间和眼前的诱惑都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坚守此刻只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妇人眼睛咕噜转动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四下望了一眼，最终藏不住眼底的贪婪，却还是给自己找了个道貌岸然的借口，“看你们花钱这么大慨，也不像是讨债的，既然都是小南的同学，阿姨自然也是愿意跟你们讲讲这可怜的孩子。”

    “他们啊……”

    时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的讽刺却毫不加以掩饰的铺就着，荒唐的是，他压根就没说过，自己想要打探什么样的消息。

    他摆摆手，示意付澄把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