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那个女人

    给沐云笙报过平安后，他总感觉周遭的气氛又一次降到了零点，前不久调查的时候，在一个荒废多时的巷子里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胸口上有一个洞，伤口呈绽开状，有碎肉黏在破烂不堪的衣襟上。

    沐云间看到第一眼就感到无比的反胃，和时淮见识过无数的杀戮，有时候不去看不去想，光是血腥味都让他逃离不开，这么正面的冲击让他一下子没绷住。

    “你没事吧？”

    时淮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一边缓声问道，一边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

    沐云间靠在墙边默默地抽着烟，呛人的烟味直冲咽喉与鼻腔，让他无暇顾及一旁的尸体，掩着唇小声咳嗽着。

    他的确从小体弱，虽然还没到多病的地步，不过论体能基本上就没赢过谁，打架也是因为有时淮和付澄在身边才没人敢招惹他。

    有时候付澄调侃他还真是当之无愧的“病美人”，他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

    时淮取下手套的时候，这才留意到沐云间身上淡淡的烟味，斜睨一眼，他脚边是抽了一口就熄灭的烟。

    时淮靠近垃圾桶的时候顿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沐云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离开。

    一直到远离那条巷子，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出于心理原因，一直等到鼻尖血腥的气息彻底消散，沐云间这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子弹和死者的心脏应该都在垃圾桶里。”

    见沐云间缓了过来，时淮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还没来得及抽，瞥了一眼一旁撑墙而立的沐云间后又将它碾灭。

    回想到那天的种种细节，沐云间感受着周遭冷冽而压抑的氛围也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只见时淮在靠近人群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警戒线不知道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多久拉起来的，不过拍卖会附近黑市也多，这一片的管辖压根不会在意一个流浪汉是否被人枪杀，在这个金钱流通的时代，没有什么不能被买通。

    甚至管辖者身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披着不同颜色的肌肤，都没有一人敢言其中的贿赂与不公。

    时淮冷眼看着拥挤在警戒线四周的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在好奇巷口拐角处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暴力的管制在他们眼里比言语的劝说有用上百倍，至少现在，无一人敢越过那根线。

    时淮摆摆手，示意沐云间离开。

    返程的路上，沐云间不能理解，“淮，我们今天就只是来这里看看吗？”

    “嗯。”

    时淮回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可是你的手套……”沐云间有些担心，但很快就噤声了，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时淮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那个男人敢直接把子弹扔进垃圾桶里，就是和他一样，认定了这一块压根就不会去调查这一切的经过，在这纸醉金迷糊了眼的土地上，没人会花大价钱大精力去得罪自己的财主。

    所谓的正义，不是时淮一个人想给的就要给的。

    沐云间沉默了。

    天空中万里无云，每天都是这样，喑哑的风声隐隐啜泣着，老天爷都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不过。”时淮挑起一抹笑，“这一趟也不无收获。”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相册第一张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尽可能地隐匿在一群人之中，只露出帽檐下的一个侧脸。

    她一手甚至压在帽檐上，无悲无喜的侧容像是早就预知里面的情形。惊慌不定的眼神却正好落在摄像头的方向。

    很眼熟，是付澄形容的那个人。

    很眼熟。

    时淮靠在一家店门紧闭的门上，轻瞌着眼，声音平淡道，“给付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