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里只有荒芜 下
哭脱力一次后弗柯斯强行振作了起来，在罗伊的帮助下为死去的母亲清洁身体换上了稍微干净一些的衣服。
哈米尔城好像并没有守灵多少多少天的规矩，但当罗伊和弗柯斯在他们家附近的山坡上挖好一个勉强能当坟墓的深坑后已经入夜，再加上两人已经筋疲力尽，于是只能选择回弗柯斯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埋葬弗柯斯的母亲。
当两人推开弗柯斯的家门，惊讶地发现房间里的异味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橘子香气，乱糟糟的房间布置也整洁了许多而且还多了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子。
在桌子旁坐着弗柯斯留在家的妹妹小缇和摊开书给她讲故事的丝比恩，桌子上摆放着一盆米饭和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
“大老板，您怎么来了？”
弗柯斯受宠若惊地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丝比恩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坚持给小缇讲完了故事的最后一段，
“就这样国王嫁给了巨龙，他们两个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合上书，笑着摸了摸小缇的脑袋后丝比恩才站起身向门口走来，来到弗柯斯身旁后丝比恩拍了拍弗柯斯的肩膀，
“好好陪你母亲最后一夜，明天把小缇也带店里来，酒馆不差一个孩子吃的。”
说完后丝比恩便直接穿过两人离开，连一个背影都懒得留下。
再看向弗柯斯，他再次泪流满面，不过这次是因为感动。
罗伊相信此刻的弗柯斯已经做好为丝比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觉悟了。
但他倒没有多少感动，因为他清楚丝比恩并非人类，同时她也并非真的同情这对兄妹，不然以丝比恩的能力没道理救不活弗柯斯的母亲。
“先吃饭。”
罗伊推了弗柯斯一把，将他从无法自拔的感动中唤醒。
身心都劳累了一天的弗柯斯早已经饿了，被罗伊这么一提醒便跟着在桌子旁，但他一看四菜一汤的内容就傻了眼。
同样，罗伊也跟着愣了愣，因为它们分别是：番茄鸡蛋汤、地三鲜、青椒肉丝、扣碗、清炒土豆丝，都是他再习惯不过的家常菜。
“这都是些什么菜？”
弗柯斯向罗伊寻求起了答案，他本能地觉得罗伊的见识肯定比自己广。
“这是我家乡那边的菜，具体名字的通用语我不会。”
罗伊只能这样简单地进行了说明。
“哦”
弗柯斯点了点头，
“那你家一定非常有钱吧？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不……”
罗伊本想说自己家就是普通家庭，但立刻意识到那种和平的普通恐怕对这个世界来说才是最为昂贵的东西。
于是转而说：“你还没吃都说好了？万一不合你的口味呢？”
“因为这些菜都能闻到香味！”
一旁的小缇抢答了起来，那张圆圆小脸跟这间屋子一样被丝比恩打理过了，不但有了小孩子该有的乖巧可爱还有一份和她哥相似的机灵劲。
“我们平时吃的东西一般都没味道或者有奇怪的味道，只有生日的时候能吃一小块香香的面包，但大姐姐和她带来的东西都有好闻的味道。”
“那你以后就能一直吃香香的东西了。”
罗伊笑着给小缇盛了半碗饭与半碗番茄鸡蛋汤。
“怎么可能？”
“老板他们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天天这么吃吧？”
两个震惊的反应同时来自弗柯斯和小缇，看起来他们无法想象每天都能吃这些罗伊眼中的家常菜。
“放心，我们的老板绝对比你想象得更加有钱。”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整体生活水平如何，但罗伊相信丝比恩这个快成神的神话生物肯定不会缺钱。
说完罗伊便给弗柯斯盛了一碗饭还尝试着教弗柯斯用筷子，最终实在教不会只能让他和小缇一样用勺子。
“罗伊你见过春天吗？”
三人正狼吞虎咽着，弗柯斯突然开口说，
“妈妈说以前哈米尔城不像现在这样我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美丽的春天，但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春天吗？”
罗伊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发现自己的记忆中春天并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地方，不过是一年四季中的四分之一罢了。
但他还是挑拣一些符合“春天刻板印象”的词来跟弗柯斯与小缇描述。
他说桃树李树干枯扭曲的枝条上绽放一朵朵或粉或白的小花；他说灌满水的田里黄牛拖着犁漫步；他说河堤边翻飞的一只只风筝下随风飘摇的柳树枝条……
这些平淡的词句在罗伊翻译成通用语后更加无趣，但弗柯斯和小缇兄妹二人却听得入了迷。
等罗伊讲完，小缇立刻两眼放光地接连追问：
“罗伊哥哥，那些花是什么形状的？有几瓣？”
“黄牛是什么样子的？比骆驼大还是小？”
“fengzheng又是什么？是鸟吗？”
……
弗柯斯则是握着拳头下定了决心，
“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带小缇去看春天。”
听到哥哥的誓言后小缇也不再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追问罗伊了，因为她希望能够自己去亲眼见证，在那之前就稍微忍耐一下好了。
吃过饭，罗伊来到外面透气顺便看看星星。
天上的星星很多，多得罗伊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再看周围，基本只剩下黑咕隆咚的一片，整座哈米尔城只有烈阳教会和那栋巨大石柱的建筑有明显的灯火，其他地方基本都只有一两豆黯淡的灯火。
突然迎面吹来一阵风，寒冷混合着黄沙拍到罗伊的身上，让他来不及感叹哈米尔城的孤寂就被赶进了屋里。
也是因为哈米尔城没有守灵的传统，三人收拾好碗碟后就准备睡下。
弗柯斯打了一个地铺给自己和妹妹让罗伊去睡他的那张小床，柯斯看了看那张得蜷着身体才能睡下的床后果断选择和弗柯斯一起睡地上，让小缇去睡相较更舒适的床。
就在三人准备熄灯躺下的时候——“噔噔噔”
三下敲门声响起。
弗柯斯起身拿起一根棍子并示意罗伊也做好准备，等罗伊将小缇护在身后后他才走到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看。
“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