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间有脚
客厅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子，又通着地暖，乐昭尔的眼皮昏昏沉沉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房间的床上，窗帘拉得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她背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侧身摸了摸开关， 白色的冷光让她眯起了眼睛，看了眼时间，竟然睡到了将近九点。
她拿起手机，套上外套就往房间外走去。客厅的沙发上已经被收拾干净，落地窗外是带着些阴沉的云。
“丁太太，你醒啦。”
乐昭尔循声回过头去，是一位打扮干净的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她手上提着一袋垃圾正准备往玄关处走去，她问道，“你是？”
“我是丁先生雇佣的阿姨，我姓李，负责一日三餐、房子的清扫，他不在的时候还得给他定时来通通风。”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又折了回来。
“太太，早饭还热着，你是打算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再吃？”
乐昭尔听着“太太”两个字面露尴尬之色， 朝她解释道，“现在吃。但是李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丁太太。”
“啊？怪我！我这嘴快。”李阿姨一听，许是误解了丁先生说的意思，眼前的这位小姐兴许还没考虑到谈婚论嫁这事儿。
“没事，你不用叫我太太，我叫乐昭尔，不会在这里麻烦太久的。”
“好的。”
李阿姨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转身回了厨房，朝着蒸在锅上的早餐嘀嘀咕咕道，“先生不是说他俩迟早是一家人吗？难道我理解错了？年轻人谈恋爱真是复杂得很。”
乐昭尔洗漱好，坐在餐桌上，看着眼前满满一桌，这是喂猪吗？
“豆浆、油条、小笼包、烧麦、虾饺、肠粉、汤包……”
乐昭尔碎碎念着，超厨房喊道，“李阿姨——”
“什么事，乐小姐？”
她指了指面前的食物，不解地问道，“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吃的吗？”
“对啊！先生说了，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担心你会挑食，就让我每样都给你准备一点。”
麻烦丁聿已经让她觉得难为情了，他又为她做到这样细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恃。
她只好挑了几样，其它的又让李阿姨撤了回去。
刚喝上豆浆，手机里就收到丁聿的简讯：吃好饭在家等我，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乐昭尔的手指不停地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编辑内容，思索再三，又一个字个字的删了去，最后回了一个：嗯。
丁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放到大雪皑皑，女主在雪地里奔跑，男主倒在了雪地里，背景是他听不懂的外国语。
她看得入迷，他走到她身侧，问道，“这集还有多久？”
乐昭尔听见他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很快提着自己的包袋反问他，“该走了是吗？”
丁聿见她这副反应，只是接过她的包袋，重新放了回去，“不急，这集还有多久？”
他又问了一遍。
“这是部电影，我刚看了开头，还有很久的。”
丁聿“哦”了一声，说道，“那回来再继续看。”
他的话落在乐昭尔的耳朵里，眼睛微微颤动，不做回应。她关了电视，手又去拎那包袋，还没碰到就被丁聿握住手给打断了。
“你是想反悔吗？”
他弯下腰凑近，眼睛平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手一顿，眼中是一片慌乱，轻声道，“没反悔。”
“嗯！”
从丁聿的表情来看，他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走吧。”
只一夜，再回来就是要离开了。
乐昭尔上楼的时候透过楼梯转角缝隙看到家门口有人在走动，刚迈上台阶的脚又收了回来，她下意识的扯住了丁聿的袖口。
“怎么了？”
乐昭尔“嘘”了一声，压低声说道，“有人。”
丁聿将她扯着袖口的手握住，安抚道，“放心，昨天那四个人不会再来了。现在在门口的应该是搬家公司的人。”
他牵着她走在前面，如他说的一样，是搬家公司的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乐昭尔站在玄关处，换鞋的动作一顿，回头跟丁聿说道，“今天就不用换拖鞋了。”
客厅的地面在昨天就已经不干净了。
“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他们说，他们几个会负责收拾的。”
丁聿指了指还站在门口的搬家公司的人。
“好。”
乐昭尔跟他们交代了哪些要带走，哪些要留下，自己就回房间整理了。
丁聿敲了敲她的房门，“需不需要我帮忙？”
乐昭尔看了一眼敞开的衣柜，取下厚重的大衣和羽绒服堆在床上，“麻烦你了。”
她来的时候东西就不算太多，只是后面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搬走的时候才发现有那么多。
很快，满屋子的东西就被清空了。
房东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生怕又发生昨天的事情，坏了他房子的风气。他端着一个保温杯，喝着热茶，对乐昭尔说道，“正好，我今天来了，你就不用再跑一趟，等我验一下房，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嗯。”
房东绕着房子每个角角落落都细细瞧了瞧，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说道，“那就这样吧。”
乐昭尔扯下钥匙递给房东，这下就两清了。
丁聿在她还钥匙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两个大行李箱推到门口，让人放到了他的车上，其他的交给搬家公司就够了。
乐昭尔有些空落落的退出了这间屋子，她站在昨日还是自己容身之处的家门口，低声喃喃道，“不是自己的家，不管哪一天离开，都是要离开的。”
反倒是丁聿，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心里乐开了花，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把她带回家。带回去后，就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了。
“走吧！”
回去的路上，小雨点点滴滴落在车窗上，车内放着五月天的《好好》。
“想把你写成一首歌，
想养一只猫，
想回到每个场景
……”
事情发展至此，她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