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今年是跟山过不去了吗?
沈清欢跟着裴行远,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在第四天下午到了燕州的郊外。
一连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赶路,她感觉整个人简直要散架了。
正松了一口气呢,马车骤然停了下来,沈清欢人猛地一歪,磕上了车壁。
“怎么回事?”
阿荷正想下去问个究竟,裴行远忽然掀了帘,语气严肃道:“快下来。”
沈清欢不解,但还是依言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沈清欢才发现,车轮有一处已经断裂,车夫正在查看情况。
“怎么样?”裴行远问道。
车夫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没法修了,得换一个才行。不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怕难。”
裴行远应了一声,又唤来竹柏,“你去城里跑一趟,尽快。”
竹柏随即上马往城中奔去。
“先休息一下吧,竹柏来回也要些时间。”裴行远道。
沈清欢点头,走到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天色忽然有些暗沉。
阿荷道:“小姐,好像要下雨了呢!”
沈清欢抬眼望了望天,有些担忧。
裴行远这时走过来,对着她道:“会骑马吗?”
沈清欢微怔,摇了摇头。
裴行远蹙起眉头。
灰沉沉的天空倏地划过一道闪电。
“这儿没有遮挡的地方,得尽快回城。”裴行远道。
沈清欢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
只是等裴行远对其他人吩咐完,牵着马来到她跟前时,她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要共骑一马?
两人面面相觑,裴行远先开口道:“上马吧!”
半晌,沈清欢哦了一声,扯着缰绳,左脚踩上脚蹬,右脚向上,正要跨过马背,奈何脚下不太稳,略微晃了晃,幸而有人扶住了她的后腰,将她往上一送,稳稳地坐到了马上。
下一瞬,后背便贴上温热的胸膛,沈清欢微微有些不自在。
“坐稳了?”裴行远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她点头,感觉那一边的耳朵似乎有些发烫。
不过她也没来得及多想,马儿已经疾奔起来。
已经是初冬时节,风裹挟着寒意从她耳边呼啸而过,脸也刮得生疼,她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天色似乎愈发地暗沉了。
下一瞬,耳边响起震耳的嘶鸣声。
沈清欢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跌到了地上。
裴行远紧紧搂着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沈清欢缓过神来,便听见裴行远关切的声音,“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余光看见不远处,方才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此刻正痛苦地嘶鸣着。
“它怎么了?”
裴行远扶了她起身,走到马旁边,仔细察看了一番,“它的腿受伤了。”
沈清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其他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她四下看了看,竟一个人影也没有。
裴行远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忽地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裴行远闪身躲过,伸手便将沈清欢猛地一拽,抱着扑倒在地上,压在自己的身下。
弩箭射人落空,钉入了马儿身上。
马儿嘶鸣几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
“走!”裴行远立马起身,拉着她跑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沈清欢拼命地跑着,不时还能听见弩箭钉入泥土或是从她耳边飞过的声音。
可是她心里想逃命,脚上却不听使唤,慢慢就跟不上裴行远的步伐了。
她腿下一软,跌倒在地上。
裴行远停下来,抱着她迅速扑进旁边的杂草丛里。
沈清欢整个人被裴行远压在身下,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过了好半晌,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响。
她实在控制不住,突然泄了一口气,但很快便被人捂住了嘴。
可惜已经迟了,又有箭射在了他们周围的地方。
“沈清欢,”裴行远在她耳边低声道,“看来我们今天大概命丧于此了。”
她蓦地瞳孔微缩,眼神里有惊恐。
裴行远似乎是笑了,“相信我吗?”
沈清欢不解,但还是点了头。此情此景,她不相信还能怎么办?
随后,她被人带着在杂草丛里翻滚几圈,滚下了坡。
在这样的惊险关头,沈清欢居然还有分神。
她在想,她今年是跟山过不去了吗?
一次不够,还得摔第二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欢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仍是杂草和树木,看不见其他东西。
沈清欢喘着气,后背火辣辣地疼,不多时又想起裴行远,他大约伤得比她更重。
“裴行远……”
她艰难地坐起身来,目光巡视着四周,终于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地。
沈清欢有些慌,咬着牙挪动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连扑带爬地走到裴行远身边。
他眼睛闭着,脸上有不少渗着血丝的刮痕。
她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
“裴行远……裴行远……”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等了片刻,没有反应。
“裴行远……你醒醒啊……”
她又按着他的人中,喋喋不休地念着,仍是没有一点反应。
沈清欢忽然感觉脸上一湿,有雨点落下来了。
这会儿,她真是有些无助了。
这样的地方,她去哪里找地方避雨啊?
雨滴越来越密,落到她的发间、面庞、眼睛……
她把手挡在裴行远的脸上,可这根本无济于事。
片刻后,沈清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裴行远,我去找个地方给你避雨,你等我……”
说完,就把他拖到近处的一棵树下,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她像一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又转,最后还真让她找着了一个小小的山洞。
沈清欢又马不停蹄地原路返回,拽着裴行远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将他拖到山洞里。
得亏她以前经常干农活,否则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哪能拖得动?
就在他们进了山洞的下一瞬,雨势瞬间大了。
沈清欢坐在地上静静喘气,庆幸自己行动得及时。
可很快,她又被强烈的不安占据着。
因为,从刚刚开始,她拖动的力道那么大,裴行远仍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