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已经有意中人了
沈清欢一直等在凉亭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况才姗姗来迟。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朝她道歉，仿佛刚刚那个惊慌失措的人不是他。
沈清欢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没事杜公子，我刚也走累了，歇一歇也是好的。只不过许久未见我大哥大嫂来，我想他们不定在找我呢！”
杜况应了声是，两人便出了凉亭，往来时的路走。
沈清欢此时也懒得再开口了，一路无话地到了山脚下。他们到时，沈清俞夫妇和杜况的哥嫂已经在等着了。
几人又是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上了马车，林婉华便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沈清欢摸了摸自己的脸。
林婉华摇头笑了笑，“觉得如何？”
“大嫂你怎么也变得跟大哥一样了？净打趣人。”沈清欢佯装不自在道。
林婉华笑意更深了，“我问的是那菊花好不好看，你想到哪里去了？”
沈清欢一滞，摸摸鼻子道：“我什么也没想。”
林婉华还是望着她，过了会儿拉过她的手，“好了，不逗你了，那位杜公子你觉得如何？”
“……挺平易近人的。”沈清欢答道，见林婉华仍是盯着她，她又补充，“也挺坦诚的。”
“我瞧着也还好，就是听说没什么大能耐，但也没什么恶习就是了，他哥嫂人还算和气，”林婉华拍着她的手道，“那杜家总归是有些家底子在的，你嫁过去日子估摸着不差的。”
沈清欢垂眸点了点头。
可惜呀，那杜况已经有自己的意中人了。
她不是没想到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可能性，只是跟一个男子她倒从没想过。
也不知道这是沈夫人安排的，还是那杜况故意叫她看的，是想叫她先开口退婚吗？
说真的，方才看见那情景，她不是不震惊的。但平静下来之后，心里不免还有些难受。
沈夫人不待见她，她确实是不满的，但心里多少也能理解，可是沈怀明呢？
他是真的不知情吗？还是真的像裴行远说的那样在利用她？
这会儿如果她真是柳姨娘和沈怀明的亲生女儿沈清欢的话，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这样想着，她脑子里又浮现起阿如大哭的样子来，那时候她被押上马车，该有多难受啊？
猝不及防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谁能接受？
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人，阿如还愿意认她吗？
沈清欢突然眼睛发胀，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欢儿？哭了？”林婉华凑近打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沈清欢压下不适，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可能很快要离开了，有些难过……”
闻言，林婉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面上也多了几分感伤，“女儿家都要经历的……”
静思园内，沈夫人倚在美人榻上。
张妈端了一碗燕窝进来，又凑在沈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沈夫人懒散起身，一手拿了碗，一手执着勺子搅拌着，“可瞧真切了？”
“错不了。”张妈肯定道。
沈夫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这就是报应。”
“柳如沁那小蹄子抢我的人，老天爷就让她女儿守活寡，真是报应。”
张妈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沈夫人抿下一口燕窝，道：“我说杜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半道来的私生女呢？”
“是啊，当时老爷选定了这杜家公子，还觉着便宜那死丫头了。”
沈夫人哼了一声，“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反对吗？”
张妈摇头。
“这杜夫人明面上和气，私底下可是难缠的主儿，沈清欢落到她手上，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原来如此，我说夫人怎的还极力撮合呢？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这婚事是老爷定下的，到时候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沈夫人闲闲道。
“不过……”张妈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若是让老爷知道杜公子有龙阳之好，还会让那丫头嫁吗？”
沈夫人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净嘴唇，“你以为老爷为什么会挑中那草包子？”
张妈默了瞬，面上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殷勤笑道：“这回真是连老天都站在夫人这边。”
沈夫人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时婢女来报，说少夫人候在外头，她便开口叫人带进来。
“母亲。”林婉华行了礼。
“坐吧。”沈夫人望向林婉华，状似不在意地出声，“怎么样？那两人相处得如何？”
“儿媳瞧着蛮好的，也问了清欢的意思，她似乎没什么不满的。”
沈夫人点头，“那便好，那杜况对欢儿的态度如何？”
林婉华思索了片刻：“也是处处照顾着的。”
沈夫人嗯了声，“今日便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林婉华笑着，目光望了一圈：“棠儿呢？怎么不见她？”
“她啊？还气着呢！”沈夫人摇了摇头，“净想着出门野。”
林婉华替她辩解道：“母亲何必如此？棠儿转眼也到出嫁的年纪了，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候能有多少呢？”
沈夫人的笑意淡下来，“行了，我这就不留你了，出去一天，晟儿该想你了。”
林婉华闻言也不再多说，起身向她告辞。
“少夫人说得也是，等柳姨娘房里那个嫁了，就到小姐了。”张妈感叹道。
沈夫人摩挲着腕上的玉镯，低声道：“棠儿，我自是要为她好好筹谋的，可不能叫她走我的老路。”
“好好看着她，别叫她再去见裴行远，”她忽然站起身来，眼里多了几分嫌恶，“也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迷药，净想着往那去。”
“小姐心善，估计还想着小时候裴行远救她的恩呢！”张妈跟在后头道。
“到这会儿了，天大的恩也报完了，更何况当时还送了礼的。”沈夫人皱起眉头，“我总觉得那裴行远现在不似从前了，棠儿心眼实，还是多看着她，能不见就不见。”
张妈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