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游神
今日正处于正月初九，年味年味未散。
如今步入夜幕，自然是户户燃烟火以作为庆贺。
而王予的目光自然是在大街小巷与浩瀚的夜间不断扫视。
他的目光流转，眼神平和，喧嚣的街道，绚烂的烟火，嘈杂的小巷，嬉笑打闹的幼童，相互攀谈的才子佳人，世间一切宛如画卷在他眼中不断映照而出。
直至浩荡不已的烟火在世间延绵不断。
嘭！
嘭嘭！！
一束束烟火不断在天际燃烧，绽放出青红紫绿的斑斓色，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于各方，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此刻彻底绽放，绝美至极。
如此景象美到令人心惊动魄。
原本喧嚣不已的街道，稚嫩童子或是商贩走卒此刻皆是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抬首惊喜的望向在云端绽放而出的烟火，眼神荡漾出了幸福。
归龙城繁华到了一个极致。
在烟火绽放的同时，灯火陆陆续续的呈现，人群熙攘，少女提灯笼，街边车马无数，又是一阵市井嘈杂之声，万家灯火宛若莹莹星光。
王予将眼前的饭吃干净后，他轻轻的挥了一下手，店小二眼尖，立刻来到王予身边。
王予从袖中拿出了一锭纹银，轻声问道：“这些够了吧？”
“自然是够了，自然是够了！简直太够了，小道长这未免太多。”
店小二看起来较为兴奋，刚才看到眼前的王予出手阔绰，没想到那么阔绰，小二甚至咬了几口验证，险些把牙给硌。
小二拿出准备已久的剪子，小心的开口道：“道长仅要了几样简餐，可不需多少钱，这碎银属实太多，小的仅需要剪上些许便是。”
话音落下，他便拿出个小秤，单手拿剪子。
欲剪下一小块银子。
“无需破银，我欲在此住上几日。”
店小二一听，眼前一亮，立刻笑容满面的开口问道：“不知道长要住多久？”
王予沉吟片刻后说道：“剩下的能住多久？”
店小二略微一愣，倒也不回应，倒是立刻踏入一楼，随后在柜台上拿到一枚木质腰牌交到王予的手上，恭敬的讲道：
“道长既要在此下榻，那么小的立刻为您安排好客房。”
“可不能叫您久待。”
言至此处，小二又热情的开口说道：“道长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我们掌柜可是说了，玄门中人，村中术士，若是入住我遇仙楼，房费可减半，道长这么大一块银子，尽管安心下榻。”
“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亦是可以的。”
最后小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听闻此言，王予不禁愣了，他有些惊讶的望向店小二，忍不住询问道：“这又是什么，难不成这店名是你们掌柜的仰慕修行成仙，故意取的？”
他一早就很好奇这酒楼的名字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问。
奈何出乎他意料的是。
店小二望向他却忍不住迟疑，最终附耳低语：“非也，道长不知，我们掌柜的说了，他曾经独自在店中接待了几位神仙，那是一场酒宴，当时他彻夜守候，直至晨曦初露，几位神仙方才飘然离去。”
“自此后才将酒楼命名为遇仙楼。”
“此事可是千真万确，掌柜的当初神采奕奕，说是喝了一杯神仙老爷赐的酒，能延长寿命呢！”
听闻此言，王予却是微微哑然失笑。
但内心却忍不住轻叹，一介凡夫俗子怎能遇神仙？
大概是碰到什么江湖骗子，骗了一下这位掌柜的。
摆了摆手，店小二悠然离去，给王予准备房间。
而王予便独自一人在阁楼雅座上独自观望窗外街巷。
虽然今夜下雪，但烟火却络绎不绝。
突然一声净街鼓响起，急促的鼓声传遍整座小城。
路上行人匆匆，商贩纷纷收摊。
成年男子将幼童叫入门中。
才子佳人纷纷退避。
净街鼓之下，原本喧嚣热闹的大街此刻彻底平静了。
铛！
铛铛！！
净街鼓还在催促着行人离开，而酒楼之中的外地食客看向楼外，也感觉到有些诧异：
“怎么突然全收摊了？”
“刚刚不是挺热闹的吗？”
“难道是官府在追捕逃犯？”
“外面那么热闹，怎么突然安静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事？”
他们多数不是福州本地之人，来到此处不过是在小城中暂歇落脚。
如今看到繁华的街道突然空荡了。
当即一个个惊讶不已，眼神惊愕。
听闻此言，店小二来不及回应。
一旁的说书人却已然走下了台，他乐呵呵的望向嘈杂不已的酒楼，轻声言语道：“诸位外来之客稍安勿躁，第一次在福州之地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正常。”
“如今夜幕降临，或许是游神庆典开始了。”
“游神庆典？”
食客们不禁愣住纷纷询问。
收获颇丰的说书人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免多说几句：
“没错，此乃福州之地的习俗，通常在外的客人若到福州，首先便是要参拜城隍庙，第二便是见识一下福州的民俗，便是游神传统。”
说书人轻声言到，眉目间有笑意。
“哦？”
在场的食客们惊讶了。
“请教先生，这游神在福州之地究竟是怎样的习俗？”
“又是什么由来？”
“怎么街上的民众突然纷纷退避了。”
闻得此言，说书人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他沉吟片刻，轻声言道：“游神的习俗大抵也没什么，在我们归龙城通常会在初九，亦是城隍天公诞辰之时举行。”
“其中多是有舞狮，青壮一辈抬神桥，神祗巡游之类的。”
“逢游神日，便是福州之地最为喧嚣之时。”
“不仅我归龙城，福州的其余地方皆如此。”
“年轻一辈汇聚，游神之中将有各路神仙，有的会向民众赐福，有的保佑归龙城新的一年五谷丰登，有的保佑民众安康，也有的凶悍至极，捉妖拿鬼。”
“我福州的习俗已然不知多少年。”
“你们外地的人应当不知晓，每年正月十五才是最壮观的时候，正月十五当天，附近所有村子供奉的神明都会前来归龙城，一同游神！”
“而为何街道如此安静，那是游神路过之处，商贩走卒皆要避让。”
“原因便是人太多了，实在不方便，倒不是什么非避不可。”
说书人捋了捋长须，轻声言道。
在场食客们恍然大悟，未曾想到福州之地竟有如此习俗。
他们有不少人是北方。
可从未见过这样的传统。
当即纷纷眼神期待的望向街巷。
“原来如此。”身处于二楼的王予微微颔首，虽说不主动言语，但却一直细细思索，如今知晓游神乃是镇守一方的盛典时。
他大抵是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每年出行，造福百姓，若真如此，归龙城的百姓大抵是幸运的。
半个时辰后，安静不已的小巷此刻再次喧嚣了起来。
街道两边再次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他们翘首以盼的望向街角，目光之中饱含期待与兴奋之色。
咚！
咚咚！！
嘈杂之声彻底响彻偌大的归龙城。
擂鼓之声震耳欲聋。
香火之气在此刻袅袅升起。
紧随而至的是激烈的铜锣声。
鼓声响彻九霄。
“城隍游神，百鬼避之！！”
一声嘹亮而又庄重的声音大声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二十余位气血旺盛的阳刚青年敲锣打鼓。
在其身后则是有三十余人合力肩扛神桥。
另有数人身披神偶服饰，手持葫芦法器。
看似威风凛凛，引领整个队伍前行朝着城中城隍庙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