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你有个精彩的人生
“好了，时间不早，你们谁先进来？”
金老师语气和善，似乎并不在意裴绝刚刚的冒犯。
“绝哥，你先进吧。”
牌子感觉自己还没有从时间在最后关头觉醒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担心心态不稳会影响觉醒的成功率，所以后退半步，给裴绝让出了位置。尽管他这想法其实没什么依据。
左右不过几分钟，裴绝是无所谓先后的，所以他点点头，道：“那好，金老师，我先来吧。”
金老师没说什么，微笑着转身，并示意裴绝跟上。
走上前，进门的裴绝与出门的时间擦肩而过，指针的嘀嗒声再次在他耳边回响，从模糊到清晰，又变模糊。
“恭喜！”进门转身的同时，裴绝为这位不太熟悉的同学送上祝贺，“愿你有个精彩的人生！”
没等时间回应，木门就在金老师的挥手下自行合上了。
门内门外，恍惚两方时空。
而在门合上前的刹那，裴绝看到时间背后倏忽浮现淡淡的红色时钟虚影。
那红色极艳，艳丽得宛如流动的鲜血。
这并非是裴绝的错觉，因为站在时间前面的沈排也看到了，不过沈排显然并不在乎时间觉醒的钟表是什么颜色，他的注意力此刻都在红色时钟虚影显现后，又哗啦啦展开的一空白纸张上。
仿若正在等待挥毫泼墨的长方形白纸，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不只是对沈排，若有其他人在此也一样。
时钟虚影置于白纸之前，代表“秒”的指针每前进一格，那纸张就会抖动一瞬，空白之处也随即显露一丝红色纹路。
“【画纸】和【画笔】齐全，完全觉醒的标志，而且那【画纸】的大小……”牌子下意识露出羡慕目光。
虽然他整天和其他人一样将自己要觉醒“牌”的话挂在嘴边，但其实能在16岁生日当天觉醒出【画纸】，可以真正开始修炼，沈排觉得就已经是祖宗十八代保佑了，根本没奢想过将自己定为【画笔】的“牌”一起觉醒出来。
时间骄傲的双眸越过沈排，深深看了眼雪花飘落的天空。
那天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灰蒙蒙的云层竟开始缓缓散开，一缕阳光穿透飞雪，照耀在少年英气的脸庞上。似乎是在送上祝福。
时间嘴角微微上扬，可下一秒，却已然转过身，准备离去。
刚迈出一步，他却又忽而回头，连带着背后高出头顶的白纸与时钟也连接转了两次。即使如此，时钟于白纸上作画的过程也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且那缕光，依旧明媚。
“等裴绝出来，帮我提醒他，今晚我依然在老地方等他。”
接着他似乎思索着什么，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记得来早一点。要比上一次更早。”
说完，不等沈排开口，他已大步流星地快速远去。
牌子摸不着头脑，疑问布满脸庞，一时竟连为什么时间刚觉醒，【画笔】就能开始作画这一不符合正常现象的场面，都忽略了。
“老地方？早一点？上一次？什么跟什么啊？绝哥啥时候和时间的关系这么好了？”
时间自是不会停下回答他的疑问。
他的步伐极快，沈排还没说完就已穿过走廊。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
当时间踏上雪地的刹那，一声钟鸣陡然响起，竟是分针移动了一格的声音。
与此同时，其大脑背后的白纸上，红色纹路已然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形钟表图案，那是与时间所觉醒的【画笔】一模一样的钟表，宛如刻印上去的一般。
时间似有所感，当即取下左腕佩戴的老式机械手表，没有回头，直接向后扔了出去。
手表正好砸中嘀嗒转动的觉醒时钟。
本是虚影的时钟竟被手表的推力带着一起砸在了白纸上，且又正好砸在了红色纹路之上。
三者交汇的瞬间，嘀嗒嘀嗒的声音急促响彻，赤红的光芒猛然爆发！
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中，那抹鲜血般的红光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主角，刺眼夺目。
如此惊异的画面，如果被人看到，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进而迅速传遍大街小巷，传到大城市中，并吸引来更多人传唱。
但奇怪的是，少年时间俊秀的脸庞却皱起了眉头，好似并不满意。
“慢了…还是…太慢了…！”
……
裴绝跟着金老师往前走。边走边打量四周。
作为觉醒时才会允许过生日的少年少女进来的礼堂，香南镇的每一个还未觉醒的男女都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明明是对小镇每一个人都十分重要的场所，但却意外的……朴素。
朴素到更像是灵堂。因为入眼所见，空荡的、没有窗户、仅靠墙上的白炽灯照亮的房间中，仅有一张香案，一张蒲团，一张长桌，以及高挂在正前方中央的三张充满了历史气息的模糊画像。
这让怀抱憧憬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他也能理解，毕竟小镇连上万人口都未曾达到过，学校规模自是可想而知，收不到多少钱，又哪里可能把仅有的资金花在无用的地方呢。即便那是神圣的觉醒礼堂。
在时刻都可能面临危险的“类”边境小镇，吃饱穿暖、学武防身这些基本东西才是首要。
前进不久，金老师转道走向侧方的长桌。桌子上摆放着三个碗。其中两个装满了金绿色液体，另一个则是空碗。
金绿色液体就是觉醒液，自从被三圣之一的药圣研究出来，据说至今千年，配方都未曾有人能革新过。
裴绝则继续往前，直到越过蒲团，抵达供桌。
抽出三根长香点燃，恭敬三拜。随后将香插入已有燃香的香炉之内。最后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整个过程，不需要任何指导，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这从千年之前传承下来的觉醒过程，与如今的时代好似格格不入，但这却代表了人族的历史，代表了先辈的传承。
没人能置喙。
此时，金老师正好端着其中一碗金绿色的觉醒液走来。
“裴绝，准备好迎接‘人生’了吗？”
裴绝正襟危坐，手中长枪横于身前，“人族三圣当面，不敢隐瞒，我裴绝，准备好了！”
金老师点点头，而后也对着三圣画像恭敬三拜，“三圣在上，后人金逸拜请，望学生裴绝，就此开启属于他的‘人生’！”
说完，金老师缓缓起身，将碗递给裴绝，并又道：“裴绝，愿你有个精彩的人生！”
裴绝道谢，而后将觉醒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