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机
卓自遥回到小乔乱糟糟的基地。
“你们看吧。我去公教了。”周意舒夹着书本站起来。
卓自遥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才发现这声音响在大脑芯片里。
“我当然懂！”卓自遥心想，要比一盘星际吗？
不论如何，自己现在也算混进大学了。
“没什么。打工去了。”
她平静的样子，好像那天为了等他而不肯进高考考场的是另一个人。
装什么啊？卓自遥冷笑着吞云吐雾，有本事你别咳嗽。
“我刚从实验室出来，从这儿路过。”
“为什么？那边不能生产这些吗？”
“呃……我中学化学很棒的。”卓自遥擦汗，心想，氧气的化学分子式是什么来着？
“对不起，本月经费因为今晚的行动已经用掉一半了。”
一番折腾，总算过关。虽然每次卓自遥都要傻笑着想很久才能回答，但是他居然连寡聚核苷酸基定点诱变法都知道。
“什么不对？”教授吓一跳。
卓自遥觉得自己的下句应该是“我送你。”但是他终于没说出口。
“会不会很危险？”
“那边就有烟摊。”小乔伸手一指，显然她很能分清谁是他上司。
周意舒就坐在那里，小乔的旁边。
不过再远也远不过十亿光年。
潘戈打死也不肯说他是中央美院夜校旁听班的。
“是啊，混着呗。在哪不是混？”
剩下两个相对无语的人。
而那些试验，也都是再普通不过，搅搅溶液晃晃瓶子，真正绝密的试验也不可能交给这些研究生来做。
唯一有一点遗憾，不能和她在一起。
卓自遥大汗。幸好芯片通讯系统和小乔连结，小乔迅速从超级电脑中找到答案并回复。
“运用dra物质离心管，不存在混合危险。”小乔的声音响着。
“啊啊啊啊啊……”从澡堂里传来更恐怖的喊声，“那些东西从水管里钻出来了。”
是不是人上了大学，很多事都会变呢？她想，也许，我也正在变了吧。以前因为他没有考上大学，而哭了一个暑假。现在见到他时，竟然也可以转身离去了。
“你怎么不吃菜啊？”周意舒问，“胃口不好？”
“没觉得你把自己当外星人。”
“好啊好啊。”潘戈和小乔同时跳出来，虽然目的不一。
“你还有事？”潘戈奇怪地问。
“这么用功啊，是不是有人在外面等你啊。”室友们哄笑起来。
“切，这个频道就会卖关子。说了一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然后大家都等着知道答案呢，他来一句‘这个问题专家们也正在研究中’，敢情你也不知道就做节目啊。”简唯怒换了频道，“还是看‘格格阿哥学礼仪’吧、特逗。”
卓自遥想像出他和小乔穿着夜行衣半夜爬墙划开玻璃潜入高科技试验室的场景，到处是红外线，瓶罐中培养着异形……
“这些身份资料对于一个受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小乔啪的甩出一沓各种证件文件，“说吧，你要哪个学校的学生证？毕业证？英语六级证？计算机四级？”
“我们一会儿准备去逛夜市，一起去吗？”桑喻笑着问。
“对啊，里面有很帅很帅的喻恩泰。”桑喻喊起来。
“你会画画？”简唯眼皮一翻，“我家是开画室的，有机会拿两幅来看看？”
※※※※※
“我很惊讶那边谁会帮你接收这些。”
“小乔，我考过啦！”虽然有芯片，但为了避免为当成疯子，他还是装模作样捏着一个耳机。
“桌子，加油，我看好你。”潘戈终于逮到机会的推着小乔和其他女孩走了。
助手面试现场。
“你……”
看到潘戈举着酒瓶贴紧了小乔吹牛，卓自遥知道这一定是他的诡计。
“呃……好久不见啊。”
卓自遥劫后余生般走出大楼，心想早知道芯片有这种功能，什么大学也考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后科技都能这样了，还要大学干吗？难道只剩下潘戈说的功能了吗？有兄弟有小妞、没事打打牌、灌灌啤酒、东倒西歪，谈谈理想谈谈色情，人生一辈子可再也找不到一个这么舒坦的地方。
卓自遥忽然想起进楼时看见楼道口的“办证”和一串号码。“这也是你的副业之一？”
“说说你暑假都去哪玩儿？”周意舒好像随口在问。
“你明天就开始晚饭后来工作吧。”
电视中出现了手持摄像机拍到的公园排干水面检查水底情况的画面，随着水位的降下去，周围围观的人群开始惊叫起来。
周意舒不再说什么，只是慢慢的抿酒。
“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周意舒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你们都有事？”女孩们一愣，随即坏笑起来，“啊，你们有事。当然当然，不打扰了。”
你守在楼底下，能不巧吗？周意舒想。
“我会定期把他们跃迁送回去的。”
周意舒点点头，叹了口声：“我要回去了。”
※※※※※
“没有。”
※※※※※
周意舒不理她们，走到楼下。却没有想真有人在楼下打转。
卓自遥点头，伪装成建筑系的比较不容易露馅，这位教授总不能让自己去画张结构受力图。
小乔满头大汗去翻中学课本了，卓自遥只好满脸堆笑，“excuseme？”
“哦，那我问问你，如果要把浓硫酸和水混合，应该把哪样物质先倒入试管。”
“那你们天黑了之后都干些什么呢？”
“可是我们需要熟悉电脑操作和网络的。”
“嗨！我是潘戈！”有人抢先冲了上去，“中央美院的，正在为奥委会创作一副大型油画，你们有兴趣当模特吗？”
周意舒完全没反应。
※※※※※
两人不说话，却谁也不愿先说再见。
“因为水生异物越来越多，渐渐占据整个水体。专家们认为这和当初昆明湖太湖的蓝藻事件一样，是水质富营养化产生的结果。而这种水生异物，应该是一种小型水生孢菌类在污染水质下发现变异生长的结果，专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次生六号菌。由于这种菌类生长的地方，水体严重变质，甚至导致自来水厂中净水设备被堵塞，所以一些城市可能开始节水状态，将定时停水。”
过了几分钟，卓自遥发现一个问题。“我睡哪？”
“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异口同声的是卓自遥和周意舒。
“停水了！”洗衣房里的水生尖叫起来，“我衣服还洗到一半呢。”
但地球却开始慢慢有些不同了。
“你这么缺钱？”周意舒问。
“我查到一些资料了。”小乔说，“这些新技术和中大的几位新得到国际奖项的教授还有他们的试验室有关。”
当晚，《走近科学》栏目就播出了各地均报告发现奇怪水生怪物的事件。
小乔早有准备，一弹响指，床边自动掉下一条帘子，然后沙发猛的弹开，变成一张单人床。
周意舒敲打她们，然后介绍着：“这是我的室友：简唯、桑喻、柳苹烟。”
※※※※※
这人究竟是怎么了？好像经过一个暑假，真得人都变笨多了。以前他是话很多很能闹的啊。
“跃……迁！送这些回去？”卓自遥瞪大眼。
“哦。可是从十七号楼到西校门不是不用走这儿过吗？”
突然又三个女生咋呼着冲了过来：“你在这儿啊？我们说找你吃饭你不来，啊，原来有约会。”
卓自遥本以为这句话应该是她眼含热泪，嘴唇颤动着说出来：“你究竟去哪儿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死了……”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去参与了地球文明种子计划，并且和敌舰队苦战了一场，这些想必她也不会感兴趣。
“啊……”卓自遥也吓一跳，“真巧啊。”
教授呆呆看着卓自遥。
“我真奇怪这屋子还没有塞满。”卓自遥摇头。
“地球哪来的什么离心管！”卓自遥差点跳起大骂。
你怎么吃得这么欢啊？卓自遥心里反问。
中大十七号楼。一个远离学生活动区的神秘所在。
回到几十平米的基地，小乔正在床上展示今晚的夜市血拼战利品，大的小的红的绿的有用的没用的。
※※※※※
水荒突然间就来到了。
看着深紫的霞光，卓自遥想，这样的生活，他愿意永远的过下去，究竟是在知道，只能享受一天是一天的时候。
“同时倒。”
“最简单的方法，去试验室里看一看。”
周意舒忍住笑，“那我走了，你慢慢散步吧。”
“不是不能，是禁止。帝国严禁走私，但工厂又缺乏设计创造的动力，帝国的也要求文化有纯洁性，所以音乐戏曲还停留在几千年前，更不用说电影和游戏这种东西。”
“真是高科技啊。”卓自遥赞叹着，“我们没有经费租一个大点儿的基地吗？至少有两室的？”
“你以后……”周意舒低着头终于开口了，“……就打算这么混下去？”
铃声响了起来。
※※※※※
“我们怎么能得到更多情报？”
“这是什么？”两个在湖边草地上坐着的情侣好奇看着水里漂过来的东西。
卓自遥满不是滋味的坐下来，听他们三人闲聊平常趣事。周意舒似乎已完全把卓自遥定位成了普通同学，对他的态度可谓亲切自然，自然的让卓自遥心中发寒。
卓自遥看看这小屋里塞满的各种布偶包包化妆品小零饰，“我知道帝国的情报经费为什么总是不够用了。”
卓自遥于是准备掏烟出来看看她的反应，摸了半天没有。小乔十分捧场的站了起来，给他塞上一支烟并用打火机点上。
“还需要具备一定化学常识和化学试验经验。”
“一定一定。”潘戈擦汗想溜走，被简唯揪住，“中院的很多教授是我朋友，你是谁教的？”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再次产生合声。
“这是伪装的需要！”小乔嘟起嘴，“要让这里完全看起来像一个本地生物的居所多不容易。”
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像她这样的乖女孩，看见卓自遥偷偷抽烟都会尖叫的。
“晚安！”卓自遥郁闷的跳上沙发搂着粉红猪抱枕倒头睡去。
来到桌前，他却愣住了。
在湖底，那些软体的怪东西大大小小，层层叠叠，连绵成片，不知有成千上万，已经覆盖了整个湖底，湿漉漉的闪着光。湖面飘着的，不过是它们的万分之一罢了。
他在街头逛到十一点多才往回走，呆在空旷的战舰中几十天，现在他只想多看几眼人群和城市。
“谁？只有部级成员才有权进行这些接收。你知不知道，地球物品在那边多么紧俏，而且是禁运物资，情报部门是动用了特权，这些东西除了少数是我自己的，大部分被瓜分了，还有一部分进了黑市，成为情报部小金库的收入来源。”
又是一个黄昏。霞光、人流、尾气、霓虹灯。卓自遥不由想起了十亿光年号来临的那个晚上。
“久吗？”周意舒好像没有感觉，“只是一个暑假而已。”
她看到卓自遥的时候，没有想像中的惊讶或愤怒，只是微微一笑：“动作真慢，我们等你半天了。”
“哇，那边也有。”
“啊？是吗？我……刚吃太饱想散散步。”
卓自遥的工作，就是在实验室中做做数据录入，上网搜资料，随便打扫卫生。
那位教授看了看卓自遥的学生证：“你是建筑系的新生？”
“谢谢。”卓自遥抽一口烟，斜眼看周意舒的反应。
“太好啦，多亏我吧！快来，我和潘戈在门口大排档，今晚大吃一顿吧，费用从帝国情报费里支出。”
当然，也可能只考进一家三流学校，混过几年，然后开始挤入找工作的大军。和周意舒离得越来越远。她将来会是外企白领，而自己可能拎着包四处去给人修电脑。
“他们不是只收本校学生吗？”
她向前走去，能感到卓自遥在原处站着傻傻看着他，却也不跟上来。
又过了几天，城市开始排起去送水车领水的长龙。
“打麻将啊。”
“不是缺钱，是突然觉得很爱钱。”卓自遥竭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恶棍，连小乔都暗中向他竖大拇指，赞赏他的杰出演技。
“是啊？质量小的东西费不了多少能量，一次也就是相当三峡半年的电力吧，我们有专门的小型核动力能源。”
“那么这些奇怪的生物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像有些人猜想的那样，是因为水体被化学物质污染而产生的变异体，或者甚至是外星来的生物？这一切专家正在研究中，相信不久就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如果没有那次坠落，现在自己在何处呢？也许和周意舒一起上了大学，现在正在校园的路灯下散步。那会是多美好的生活。
“好像不对吧。”即便是化学课都用来看漫画了，卓自遥也知道这答案不靠谱。
潘戈也开始满身乱摸，希望也能得到小乔的点烟待遇。
“这些湖里的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有人说它们像某些生物的卵，有人说是水藻，有人说是某种未知生物。不论如何，我们所知道的一点是，现在这种‘怪物’已经在各地各水域中大量出现，其中最让人震惊的一幕就出现在本城的公园湖中，请看记者拍到的画面。”
“他们现在就在招大学生助手啊。一个月五百元呢。”小乔的声音兴奋起来，“头儿、你也是时候找份工作了，我们的组织需要这笔经费。”
“帝国需要经费！”
“好像很大呢。”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卓自遥试着破解过电脑，然后发现根本不用破解，这台电脑只用来上网和记一些试验日志，里面没存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