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城（2）
“但我知道……”顾晗望着并不存在的远方，“其实……十亿光年号已经沉没了……他也不在了……不然他们会在这里，那时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我们的城市。”她笑着，“但你们已经尽力了。我知道很多战舰在沉没前都拼光了所有的战机和所有的弹药。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顾晗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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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自遥觉得心中像被什么重压着，“如果敌舰队追上你们，会发生什么事？”
“我是这城市守备处的参谋，名叫顾晗。但现在里一架可用来守备的战机也没有了，所有的战机都被调去参加东海战役，但是听说……我们战败了。而且……敌人的宣传说十亿光年号被击沉了，而我们的报道则是十亿光年号受伤……”顾晗停下来，望着卓自遥，“我知道有些事是军事机密，但我还是想知道，十亿光年号现在究竟怎么样？它还能战斗吗？”
卓自遥只能默默点头。
但女人的心思是细腻的，卓自遥的眼睛并不擅于撒谎。
无数巨形建筑像倒悬的钟乳石，每一栋都有近千米，规模是地球上最高建筑的十数倍，它们的顶端指向陨石的核心。那里有一团耀眼的光，如人造的太阳照亮着整座城市。卓自遥能感觉到，引力就是来自那个光源。
“怎么，你认识他的对不对？他现在还好吗？”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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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看看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自己驾着战机去找了。我所能知道的是，舰队一定向威海卫港方向撤退了。”
“2049？”卓自遥惊问。
卓自遥望向那个应声的年轻女军官，她的制服和白霜的不太一样，或许是她属于陆军的缘故。她似乎不太愿抬头与卓自遥对视，更多地看向垂下的双手上的文件夹。
顾晗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泪光，“是么？”她猛地转过头去，“走吧，我带你去通讯科，会帮你尽快联系上舰队。”
战机缓缓在悬于岩顶的巨厦间穿行，他看见许多窗开启了，探出挥手的人影。
顾晗点点头，“我们会的。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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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战机标识属于十亿光年号母舰。现在这艘战舰究竟在哪儿？”那位老者问。
“我们不能用跃迁吗？”
“是这样的……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主力舰队。”
顾晗转头，望着卓自遥，“好好地活下去吧。你有着和他一样的编号，你能活着，我会觉得希望还没有消散。”
在一座拥有千万栋数百米高巨厦的城市中飞行，而仰起头，天空倒悬着另一座城市，像是镜中的倒影。要不是有自动引导，卓自遥一定会因为惊叹而让飞机扎进大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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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后，她轻轻地说：“可惜只有你一架战斗机。如果十亿光年号在这里，那该多好……你们不会看着我们死的，对不对？”
她领着卓自遥走过宽大的走廊。
他飞向一座悬空的平台。出人意料地，那里竟然已经围满了人。欢呼雀跃。
“收到新的信号。”一位军官举着文件走了过来，“我们还有一小时将靠近江都市轨道，那里有近千万民众需要撤离。他们请求我们去接应。”
“可是我的战机并不比这艘舰更快。”
执政官疑惑地看着卓自遥，“可是主力舰队已经撤退了，难道你不知道它们的位置？”
顾晗叹了一口气，“把我们城塞满，也只能再塞下两百万人。敌舰队离我们很近了，如果在江都停泊救人，我们会和那里的人一块死。”
“敌人的干扰波很强了，这说明敌舰队离我们越来越近，也许十几小时后我们就会被追上。”顾晗看着屏幕上的无序波动，“可是我们自己的舰队却一直联系不上。”
“我会把舰队带回来的，你们千万要支撑到那个时候。”卓自遥说。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卓自遥问。
在巨大的穹顶下，卓自遥见到了这座巨舰的舰长——或是城市的执政官。
卓自遥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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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自遥不能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热切的目光。他已经取代了这个编号，这说明那位飞行员和他的战斗机一起，都已经消失在宇宙之中。
“十亿光年号现在在哪儿？我们的军队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正在向内海迁移，敌人就在后面追赶。我们一直在请求海军派出护航舰只，但是被告知因为敌舰队数量庞大，护航没有意义。我们在绝望之中，突然发现了一架战机的到来，市民们欢欣鼓舞，但是……你却好像和舰队失散了？”
“把请求发给舰长吧。”顾晗低下头，“这个老好人一定会停下载人的，这样要运两百万人上舰，至少会耽误十个小时的时间……不过，即使有这十个小时，我们也逃不掉。所以，无论如何，只是尽人事罢了。”
“回复拒绝这个请求吗？”
“是的，但是敌人会追上我们，并占领这城市。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有逃生的机会。”
卓自遥不敢轻易透露这秘密，“我不能对你说出战舰的地点，除非我见到舰队指挥官。”
顾晗抬头望向卓自遥，笑笑，“你第一天出来打仗吗？一座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城市，敌人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
通讯室中，十几位监测员正在急切地搜索着宇宙间的信号。
“他……很好。”卓自遥轻轻地笑，“大家都没事。”
顾晗摇头苦笑，“你果然是个新兵，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跃迁不可控性太高，一旦失败，所有人都会在空间扭曲中化为乌有；而且跃迁极耗能量，我们是民用舰，没有跃迁装置。”
“如果我现在出发，来得及带着增援舰队回来吗？”
卓自遥只能摇头。
老者叹了一声，“顾参谋，你来为这位飞行员提供帮助吧。”
当战机落下，机舱门打开。人们涌了上来。
他们难道是在向他挥手致意？
顾晗低下头，“我有一位朋友在战舰上，也是一位飞行员，你也许认识他。他的编号是dh2049，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