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鏖兵吴福（六）
入夜之后，日军故伎重演，命令肉弹们悄悄爬出战壕，向中国军队的阵地爬去，直到距离50米左右的时候才停下来，静静地潜伏下来。肉弹攻击的方向是日军前线指挥官们仔细观察守军的阵地以后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地点的地形普遍比较平坦，方便肉弹以最快的速度前进。要知道，为了保证肉弹的速度，担当肉弹的士兵是没有任何其他武器的，如果在有效距离之前被对手发现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李从文说道：“昨天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同意的，肯定是集体责任！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商议以后怎么打，现在才打了四天，距离大本营的要求还相差很远呢！”
因为前一天的攻击时间是凌晨6点钟，松井石根特意把肉弹攻击的时间提前到凌晨4点，这样一来，就能够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在他看来，德国人设计的吴福防线固然坚固，但是远远比不上日俄战争时期俄国在旅顺修筑的堡垒工事，千余枚肉弹绝对可以轻松地把防线撕成碎片！
谢鼎新和廖启荣齐声说道：“这本来就是大家的责任嘛！”
孙百里看到大家都发表了意见，也谈得非常全面，就总结道：“目前迫切要解决的几件事是：第一，命令前沿部队密切监视日军的动静，避免再次被突袭！敌人的战术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要抱着想当然的态度。第二，重点加强日军容易突破的地段的火力。第三，要求基层军官和士兵出谋划策，解决攻坚能力不强的问题。第四，要主动作战，不能坐等敌人进攻。最后要重点强调的是，日军是非常凶悍的，如果想击败他们，就必须比他们更顽强！”
当天晚上，十九路军军部召开紧急会议，对白天的战斗进行检讨，同时根据敌情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谢鼎新说道：“现在部队已经提高警惕，警戒部队的兵力也增加了几倍，应该应付得了。”
散会后，各师长立即把会议达成的决议通知下属各部队，准备迎接日军下一轮的攻势。
廖启荣说道：“今天被日军突破的几处阵地都是坡度较小的地方，需要加强火力。”
钟武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呢，昨天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要说轻敌，整个十九路军全部有份！”接着瞪着其他几个师长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钟武反问道：“难道就等着敌人来打吗？这样消极防御，最后肯定是和淞沪会战一样！”
钟武立刻提议：“组织敢死队，夜袭日军。小鬼子最怕夜战，肯定能够成功！”
日军精心挑选出1000名肉弹，有的绑着炸药包，有的在身上挂满了手榴弹，还有的干脆直接抱着炸弹。这些人接到的命令就是不顾一切地冲进中国军队的阵地，用同归于尽的打法破坏坚固的工事，同时用这种极其恐怖的打法给对手施加强大的精神压力，促使其崩溃。虽然每个肉弹都自知必死，但是在日本军国主义思想和武士道精神的长期熏陶下，被选中的士兵非但没有丝毫的畏缩，反而感到非常的自豪。
孙百里摇摇头，说道：“现在敌我双方重兵密集，夜袭很难取得比较大的效果！再说，从淞沪会战开始以来，国军就屡次使用夜袭的战术，已经被日军摸清了底细，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后都还是演变成了阵地战，没有便宜占的！”
说完之后，孙百里准备下令散会，钟武却忽然提议道：“军长，部队的攻坚能力不强，可不可以把火焰喷射器投入使用？如果日军突破了阵地，和我们争夺战壕、碉堡的话，用这个可是最有威力的——十几米长的火焰，几千度的高温，简直是所向披靡呀！以前都是用来清除阵地上的杂草和灌木，简直是暴殄天物呀！”
等到晚上11点钟的时候，所有的肉弹已经全部到达预定地区，等待攻击时刻的到来，准备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攻击方式打破战场的僵局。
廖启荣说道：“我觉得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确保防线不失，所以应该抓紧时间修补工事才对。”
孙百里说道：“你的意见非常正确！吴福防线作为拱卫南京的第一道防线绝对不容有失，现在还不能冒险出击和敌人拼消耗。”
孙百里首先坦承自己的错误，说道：“今天部队的伤亡很大，防线也险些失守，主要是因为我被昨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过于轻敌造成的，实在是愧对弟兄们的信任！”
孙百里高兴地说道：“这个办法非常好！命令军需处，立即把火焰喷射器全部下发一线部队。”然后对钟武说道：“你的脑袋是越来越好使了吗！”
钟武兴奋地说道：“有了这个，肯定够小日本喝一壶的！”
孙百里说道：“今天的失利，主要原因是轻敌，但是部队没有主动作战精神也是一个因素：敌人没有发动攻击的时候，阵地上只有少量的警戒部队，大部分人都躲在碉堡和藏兵洞里面，固然是安全了，可是反应的速度却慢了许多。”
由于白天的行动功亏一篑，攻击部队损失惨重，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毫不犹豫地命令下属的几个师团长，着手准备‘肉弹攻势’。在松井石根看来，十九路军的武器装备虽然不错，但是战术素养不是很高，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再次打开缺口，关键是如何保证后续部队能够源源不断地跟上。为此，他特意要求炮兵不惜一切代价压制中国军队的炮火，确保攻击部队的顺利推进。
李从文补充道：“我觉得对日军的凶悍估计不足也是一个方面。日本要想迫使中国放弃抵抗，必须要尽快占领南京，以此来打击我国的民心士气，所以肯定要不惜代价的强攻。我有预感，明天的战斗有可能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