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北位于在中原内腹，元狩人怎会在那？”
次日，天朗气清。
乾清门前，等待上朝的朝臣三两聚集，隐隐也有泾渭之分。
承恩公一系官员在东边，彼此交谈的氛围并不轻松，昨夜承恩公府起火，他们同承恩公在一条船上，难免多想几分。
为首的承恩公神情黑沉的站在前方，目光瞥向对面那群朝臣中的赵指挥时，极其冷冽。
赵指挥使仿若未觉，他正同几个勋贵老臣站在一起，低声交谈。
没过多久，太子也到了，众人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容琅笑着颔首。
几道鞭声响起，皇帝驾到，有眼尖之人，还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男人。
众人按爵位和官职高低排好了队，跪地迎接，那人也悄无声息混进朝臣队伍之中。
排在他身边的人侧首看去，随即一惊：“昌明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声音低沉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道：“爱卿平身。”
叫众臣起身后，景隆帝道：“今日有一事需同众卿商议，昌明伯，你将江北之事说来。”
奚伯爷出列，拱手道：“臣遵旨。”
这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昌明伯回来了！
站在前方的容琅神色淡定，回首看一眼老丈人，二人的目光不经意对视，容琅冲他颔首。
奚伯爷出声道：“几月前，江北水患，又有瘟疫出现，臣受圣上指派，任江北都指挥使一职，协助布政使稳定民心、防治疫病，在追溯疫病出现的源头时，臣发现了几个行迹异样之人……”
“多番审问追踪之下，臣在距江北都司军营驻扎地附近的村子里，发现了一群元狩人。”
“什么？”
“江北位于在中原内腹，元狩人怎会在那？”
群臣闻言纷纷议论。
奚伯爷继续道：“那群元狩人中，有一人擅医毒，臣拷问过后得知，江北的疫病，正是此人所为！”
“真是丧心病狂！胆大包天！”
有臣子道：“陛下，这元狩人竟敢如此，身后必定有所指使，极有可能，是元狩王庭在其中作梗！请陛下严惩那元狩人！追究元狩王庭之责！”
“怎可如此？这是要再兴战事！”有文臣出言反对。
“再战有何不可！”一武将高声喝道。
景隆帝摆摆手，叫停了众人的争执，看着奚伯爷道：“奚爱卿继续。”
奚伯爷余光扫过前头站着的承恩公，道：“臣审问那伙元狩人之时，有人交代，他们能来江北，是承恩公暗中协助，而此前的疫病在散播出去后，也有承恩公在旁压住消息，承恩公同元狩王庭互有往来！”
他这话一落，群臣激动。
有承恩公一系官员大骂胡说八道，也有急脾气的武将骂乱臣贼子。
至于承恩公，他不紧不慢出列：“敢问奚伯爷，说我藏匿元狩人，还同元狩王庭往来，可有证据？”
奚伯爷：“那元狩人藏匿的村子，实是李家佃农聚居的村落；而你李氏族人在疫病兴起时，也确实阻挠布政使张渊张大人办案。”
承恩公蔑笑：“只是如此？”
这可算不得证据。
就此时，兵马司赵指挥使出列，沉声道：“启禀陛下，臣有证据。”
说着，他将怀中揣着的发黑的信件掏出，道：“昨夜承恩公府失火，臣带人进府救火，有一兵士进了承恩公府书房，巧合地发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暗格，暗格之后还有暗格，而这些书信，就在最里面的暗格之中。”
承恩公见状，变了脸色。
有太监上前取走那些书信，呈递至御案。
景隆帝抬手拿起信件。
下头赵指挥继续：“信件署名是元狩太子独孤伽桁，信中内容不一而足，但总结起来，是元狩协助承恩公登位，而事成之后，承恩公将边塞十六城全数割让！”
“老贼，你竟敢如此！”
“谋下犯上，通敌叛国!李老匹夫，当真是个乱臣贼子！”
“皇上！请将其拿下！”
群臣激愤之时，龙椅上的景隆帝可看过了这些信件。
也是承恩公大胆，信上他与元狩的诸多往来，写得几乎一清二楚，时间跨度约莫五六年，竟一封都不曾销毁。
兴许是狂妄，也可能是李太后在，他有恃无恐，总之，这些信件成了承恩公通敌叛国的罪证。
景隆帝看向承恩公：“你可还有话说？”
承恩公呵呵笑：“我老夫把控朝堂多年，雄才大略，不输于任何人，御宇登极，有何不可？”
景隆帝怒喝：“你大胆！来人，给朕拿下！”
守在门前的御前侍卫上前架住了承恩公。
承恩公却张狂地高声喊：“你软弱无能，在我李家人手底下唯唯诺诺存活，当年若不是我李家保你，何曾有你今日？眼下我不过是要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拿来！若不是李太后死的早！若不是那场火起得莫名其妙——啊！”
奚伯爷上前抬手，将承恩公摁在了地上。
也是这时，群臣终于从承恩公大逆不道的言语中回神，纷纷怒骂承恩公丧心病狂，该当死罪。
景隆帝暴怒：“太子、齐王、兵马司指挥使听令！”
容琅和齐王出列。
赵指挥使抱拳：“臣在！”
景隆帝道：“你三人，携朕旨意，查抄承恩公府，府内人等不论男女老幼尽数下狱，承恩公一系官员尽数停职待查，势必挖出元狩王庭借这贼子之手布置在大晏朝的人手和谋划！”
“儿臣遵旨。”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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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玉华殿。
奚令仪坐在玫瑰椅上，神色温柔地同腹中孩子说小话。
与其道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念书。
奚令仪将小书房内的医书拿了出来，打算同腹中的孩子讲一讲，都说胎儿也能听懂大人的话，她打算让孩子学学医，在深宫之中没坏处。
“心主与忧，变而生忧……”
“你就是边医唯一的徒弟？”忽然出现的声音令奚令仪一惊，她陡然回首。
就见一宫女打扮的女子站在她身后，而她的大宫女朝霞和其他人倒在地上，那女子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身形高挑，虽修饰过，但仔细看便知不是大晏国长相！
奚令仪心生警惕，谨慎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