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不对劲！
容琅话落，钱嬷嬷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声嘶力竭，说出了一个容琅意料之外的身份。
“皇后叶氏！是皇后毒害了主子！她该死！该死！”
吴心见她神态过于歇斯底里，抬手挥剑，拍向她后膝，让她老实些。
容琅沉下脸：“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当今皇后叶氏，乃是昭明太子生母。
昭明太子去世，最痛心的便是她这位亲母。
阖宫皆知，直到如今，皇后都坚持吃斋念佛，祈求儿子在天有灵，诸事平安。
钱嬷嬷似是知道容琅所想，她嗬嗬笑一声：“王爷可是不信，为何叶氏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怪声怪气地，在“亲生儿子”四个字上落了重音。
容琅眉头微动，察觉出不对劲。
莫非……
钱嬷嬷提高了声调，说出了一个惊人秘辛：“如若太子殿下，不是皇后亲生呢？”
她一句话如巨石般砸落，饶是沉稳如容琅也禁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钱嬷嬷身侧的吴心也升起兴趣，在容琅之前，开口道：“那他可是皇帝血脉？”
别不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皇室血脉流落民间，假太子受人追捧之类的，民间话本上倒是有这么写的。
容琅了解自己的暗卫统领所思所想，他睨一眼不着调的吴统领，吴心见状收敛几分，不再胡言乱语。
容琅看向钱嬷嬷，声音中泛着冷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钱嬷嬷躲躲藏藏几年，能活到现在，全凭一腔为主报仇之心。
身为太子奶嬷，领过东宫诸事，她也见过当年的秦王、如今的太子容琅。
当年的秦王少年意气，行事却周正，虽不知如今的他如何，可她愿意一赌。
钱嬷嬷恢复了往日的稳重，她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
“当年叶氏是叶太傅嫡长女，品德出众，端庄秀丽，被先帝选中，聘为大皇子妃。众人皆道大皇子与叶氏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实际上，大皇子另有所爱。”
这是景隆帝未登位时之事了，听着自家父皇早年风流事，容琅面上倒是无甚表情。
钱嬷嬷：“那个女子是叶氏庶妹，托她风月楼出身的姨娘之福，这位小叶氏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大皇子对她十分怜爱，可惜碍于身份，他不能娶她。”
吴心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是否一番拉拉扯扯后，这位小叶氏成了皇子见不得光的外室，金屋藏娇、恩爱缠绵，小叶氏有孕，同时她的嫡姐也怀了胎？”
他噼里啪啦一阵猜测，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兴奋。
“……”钱嬷嬷一噎。
容琅抬起眼皮：“再聒噪你就出去。”
吴心闭紧了嘴。
他不出去，皇室秘辛，傻子才不听。
钱嬷嬷这才继续：“小叶氏并未成为外室，她嫁了人，夫家门第虽不高不低，夫婿却上进，日后未必不能有所作为，可小叶氏不甘心，大皇子也不甘心。”
吴心心底哦豁一声，竟不是金屋藏娇，而是君夺臣妻？
“两人背着各自的正妃和夫婿往来，久而久之，小叶氏有了身孕。”
“也是这时，大叶氏被诊出不孕之症。”
容琅：“这是父皇手笔。”
并非他随意猜测，而是当今皇后除了早逝的长子，膝下还有一明阳公主。
明阳公主相貌同皇后如出一辙，这说明皇后并非不能生。
钱嬷嬷：“不错，当年大皇子刚刚登位，他将小叶氏怀胎之事透露给皇后大叶氏，大叶氏因此知道了自己夫君和庶妹的龌龊，却碍于身子不争气，加之李家贵妃张扬，她不得不咬牙和血，对外谎称有孕。”
“小叶氏十月怀胎后，难产而死，留下的男婴就是我们主子昭明太子。”
“小叶氏已死，皇后叶氏不必忧心生母威胁，起初对主子也算尽心，可随着主子日渐成长，他相貌与生母愈发相似。”
吴心眉头一挑，倒是可以理解。
任是谁，看着自己精心照养的孩子愈发肖似情敌，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吧。
钱嬷嬷咬牙切齿：“可惜我们主子待叶氏满腔孺慕真心，皇后暗地里却对他却冷嘲热讽，几次刻意贬低打压！”
容琅：“皇后此举，父皇可知？”
钱嬷嬷：“他不知，皇后行事隐晦，主子为维护她，也将消息瞒了下来。”
吴心听到这，倒是心底难平，昭明太子可真是愚孝！
“后来，主子得皇帝准许入朝办事，性情与能力得满朝文武赞扬，连皇帝也十分满意，私下里甚至说出了退位之言。”
容琅侧目看她。
受李氏影响，父皇为政温和，甚至有些平庸，可他并非心宽之人。
面上宽容大度，实则对自己的位子看得紧。
即便当真有退位的话，那也是失口之言，不能当真。
钱嬷嬷神情再次激动起来：“皇后得知此事，心中不满和恨意愈发旺盛，主子一心孝敬她，她却在赏给东宫的吃食里下了毒！”
“主子中毒后卧床不起，皇后竟还假意惺惺，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呸！可真是虚伪至极！”
钱嬷嬷骂完皇后，又看向容琅，昏暗的地牢中猩红眸光乍现。
容琅负手立在牢房门前，听过一桩当年事，他神色依旧平淡，仿若只是随意听过一段话本。
钱嬷嬷见状，却对他的淡然不满。她口中依然是秦王旧称，语气阴狠：“往日纠葛爱恨，与我们主子又有何干？叶氏抚养我们主子长大，竟也没有半点不忍心，狠毒到毒害主子！主子咽气后，她甚至还在坤宁宫内笑意盈盈！她就是个疯子！王爷为人兄弟，若是有心，当让此事天下大白，杀了叶氏这个毒妇，为我们主子报仇！”
她这语气疯狂又理所当然，吴心在侧听得眉头一挑。
此事牵扯过大，皇帝、皇后、先太子，若是掀出来，皇家地位最尊的三人都没脸。
容琅若是要将此事查得分明，皇室宗亲首先便不答应。
何况，容琅目光冷冽，盯着疯癫的钱嬷嬷，语意不明：“当年之事，你知道得倒是十分清楚明白。”
吴心闻言，恍然一般，看向地上的老婆子。
是了，她身为昭明太子奶嬷，应当在东宫伺候，为何对皇后行止如此明了？
连皇后在昭明太子死后笑意盈盈都知道。
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