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观良娣脉象,应是中毒了。”
二人嬉闹一阵,到底想起晚膳还未用完,便重新坐回桌前用膳。
奚令仪唇瓣微红,眸光中犹有些水意,愤愤地放肆指挥太子殿下夹菜。
时不时挑几句嘴。
“不吃这个,要白玉菇!”
“这个不好!还是换芹菜!”
“喂我喝粥!”
太子殿下今日发掘闺房新乐趣,心情甚美,也不摆脸色,一切随她。
他舀一勺鸡丝粥,递至娇蛮的奚良娣口中,看她抿唇咽下。
又拇指一伸,将她唇边的粥渍抹去,语气温柔:“慢些。”
奚令仪斜睨他一眼,一扬下巴,示意再喂:“还要喝!”
“好。”
……
腻腻歪歪一顿晚膳用完,太子揽着奚良娣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吹风。
奚令仪手中拿着那本药典,书页还停留在生子药那页。
容琅见了,夺过书:“不是答应孤不再接触这东西?”
奚令仪颔首:“知道,日后必定不会再想……只是如今再看这味药,其中描述的气味特征,妾觉得有些熟悉。”
容琅闻言,也看一眼上描述。
绵香草,味苦而腥,回甘;余味绵长,沾之即留,久久不散。
奚令仪状似回忆:“妾总觉得,似乎在何处闻见过似这般描述的味道。”
容琅漫不经心听着,随口道:“许是你闺中学医时接触过。”
奚令仪:“兴许是吧。”
她不欲将宫良媛服用生子药的事捅破,在宫中生活,最要紧的是保全自身。
她眼下提醒一句,算是让容琅心中有个数。
至于其他,她便不多管了。
浑水趟多了,也脏脚不是。
又提及生子事,想到什么,容琅起身叫李都:“去将黄太医请来。”
奚令仪神色微动,黄太医是专为太子请脉的。
他这是?
容琅转身看她:“与其让你整日瞎琢磨,不如请太医再把一把脉。”
“殿下有心。”奚令仪谢他,心中对太医把脉之事不以为意。
毕竟她也会医。
可等黄太医到来后,奚令仪见这位老太医的眉头愈发紧皱,心中也不由紧张起来。
“太医,如何?”
黄太医收回手后,容琅发问。
奚令仪也看向老太医,莫名有些紧张。
黄太医语气微沉:“观良娣脉象,应是中毒了。”
话音一落,奚令仪十分讶异:“我中毒了?”
可她自诩懂医,却分毫不曾察觉自己身上有毒。
思及此,她不由后背发寒。
是谁?
竟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了毒?
黄太医捋一把胡须,道:“此毒味道轻微,长期服用可致人神志不清,乃至癫狂。中毒初期症几不可查,中毒者也只是不时心觉烦躁,就算警惕之人寻医把脉,也只得几副安神汤。”
奚令仪闻言,回想近日,确实时常觉得烦躁、坐不住。
跟在她身边的露珠和朝霞闻言,也都后知后觉发现自家主子近日的不对劲之处。
两个大宫女一脸愧色,主子中毒,她们竟全无所知。
两人当即跪下请罪:“是奴婢等疏忽,请殿下和良娣责罚。”
奚令仪看着地上的两人,叹口气道:“我一个学过医的都不曾察觉,又怎会怪你们?快起来!”
二人却固执不起,口中转而祈求太子道:“请殿下为娘娘做主!”
奚令仪也深吸一口气,看向太子。
容琅坐在她身边,已然面沉如水。
他看着黄太医:“你可能推测药下在何处?”
黄太医:“良娣中毒不深,却也服了约摸半月。最有可能的,还是时常入口之物,譬如汤药、茶水、膳食之类。”
奚令仪沉思。
太子往她玉华殿来,日子和时辰不定,而太子到来,其间必定会有人奉茶,赶上时候也时常留下用膳。
下毒者若是谨慎,必定不敢随意往她的茶水和膳食中动手。
那就是汤药了。
奚令仪一直在喝的,是调理身体的汤药,由高太医在西山围猎时开的方子。
奚令仪当即同容琅说明此事。
容琅闻言,示意李都。
李都领会太子意思,转身往殿外去。
去过回返,除了药方,他还带上了剩余还未熬制的草药包和已经熬制过的药渣。
同时,李都还躬身回禀:“奴才已将为良娣熬药的两位宫女带至殿外廊下。”
容琅颔首,指着被李都带进来的东西,对黄太医开口:“这些东西还请黄太医查验一番。”
黄太医上前,先是看过药方,又将不曾开包的草药一一分辨过,最后开始查看熬剩的药渣。
黄太医小指沾过其中一副药渣,那是最新一副,还尚有些湿润。
他将指尖置于口中一抿,拧眉分辨半晌,眉头松开。
看上去似乎已有结论。
容琅问他:“如何?”
奚令仪的两个宫女也是一脸急切。
黄太医放下手,拱手道:“药方与未熬制的草药无误,只老臣在这药渣之中,验出了不同,如无意外,良娣所中之毒,是熬药时加进其中的。”
闻言,容琅沉声:“去将那两个看管药炉的小宫女带去审一审。”
李都:“奴才遵命。”
大太监再次出了门,没多久,前院几声惨叫传来。
语气凄惨,直叫玉华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心惊胆颤。
拷问宫女的功夫,黄太医为奚令仪写好了解毒药方,至于后续调养,黄太医只道:“先前的方子已是极好,不必重新开方。”
奚令仪颔首,又示意露珠接过方子。
后者连声对黄太医道谢,立时要去熬药。
这一次由她亲自动手,绝不让其他人接触半分。
没多时,前头的惨叫停止,李都迈步进来。
奚令仪冷眼看着,敏锐察觉李都蔚蓝的衣角湿润发黑,似乎是沾了血。
她才发觉,这位太子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是个眼神犀利、心狠手辣之辈。
李都上前拱手,尖着嗓子对容琅和奚令仪道:“禀殿下、良娣,奴才着人搜过宫女住处,在其中一个叫芳儿的房间,发现了几根金钗和一对银镯,另还有一包药粉,应是毒药无误。”
奚令仪语气淡淡:“她可有供出是谁指使?”
李都看了看太子,见奚良娣抢言而主子并没有不悦之意,凛然道:“芳儿招供,给她药粉的是留月斋西厢赵承徽身边宫女绿柳。”
奚令仪深吸一口气:“赵承徽!”
她随即看向容琅,自他怀中离开,起身跪地:“请殿下为妾做主!”
露珠和朝霞见状也连忙跪下:“求殿下为良娣做主!”
容琅见状,起身扶起她:“如此残害人心之事,孤自然轻饶不得!不过区区一个承徽,何必你如此!”
奚令仪面上感动:“多谢殿下!”
容琅重新将他搂在怀中坐下,又道:“李都,你去一趟赵承徽处,将人带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