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这个梦很好,但以后不好做了。
萧御回安静地望着容虞舟,脑海中有了无数个蹉跎容虞舟的法子。
他要让书院那头添些课业,最好让这个小傻批写到半夜才好。
只要忙起来了,就没有功夫来娇莺楼作乐。
容虞舟还不知日后会迎来怎样一段的难过日子,此刻久等不来萧御回的回应,甚至连萧御回丝毫的眼神都没人分到,他只当自己的话还没哄好人。
“喂?我不介意这事了还不行嘛,你忘了我忘了,就当今晚我被摸的事情可没有发生,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帮我我找玉么?”
容虞舟伸出一根指头戳戳易扶玉,这人身形挺拔,直挺且流畅的肩线拢在金闪闪的灯色中,却奇迹般地让眼前人原本的白色衣袍愈发深幽
可眼前人刻意避开不和他接触。
也没答应帮他找玉的事情。
伸出的手指戳了空,容虞舟撅着嘴,好似没看见一般重新贴了上去:“求求你帮我留个意,实在不行,我给你银子?比你现在在娇莺楼赚得多得多的银子。”
少年说这话时明晃晃的心疼。
萧御回看在眼底,略加思索后缓声道:“好,一百两。”
“一百两?!”
“一定给你找到。”
“确定?”
“嗯。”
最后容虞舟只好同意。
二人随即约定好,若易扶玉有了玉的消息,就给他递消息,到时候他再来寻他。
等容虞舟走了没多久,包厢里进来一人。
正是方才离开的王穆青。
王穆青话语中还藏着几缕揶揄:“原来那样的……才是陛下喜欢的。”
萧御回瞥了他一眼:“妄言。”
王穆青也不害怕,他就说陛下怎好端端来了娇莺楼,居然是和美人有约。
回想少年人真把陛下当初小倌,王穆青直呼好笑:“可微臣在隔壁不小心可听了几句,陛下扮小倌哄人家玩儿,还约着回见呢,看来微臣这娇莺楼建得不亏,可算迎来了了不得了的贵人了。”
萧御回嗤笑一声,不想解释他和容虞舟的关系,转眼间手就摩挲上了腰间的青玉。
方才容虞舟的注意都在他自己的屁-股上,倒是没瞧见其实这玉他就挂在自己的腰侧。
容虞舟今日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而是拜托他找玉……
可能因为容虞舟三岁起在宫里待了几年,容虞舟在他心里是个特殊的存在,怀宁皇室凋零,现下除了他就剩下姒柔一人,可这唯一的妹妹是继后之女,萧御回同她并没有那般亲近,姒柔也不敢同他这般亲近。
但当初的容虞舟不同。
三岁的奶包子名副其实,娇生惯养,爱黏着人,也难哄,宫里独独他能哄住。
虽然他现在长大了还是黏糊糊的,萧御回还不至于因此厌了他,顶多看见他没骨头的样子后手痒了许多。
鹿角刺着掌心,萧御回考虑着让书院的师长给容虞舟再添些课业。
容虞舟,太闲了。
“王穆青。”
“嗯?陛下有何吩咐?”
“祁龙书院的课业怎么安排的?”
“这……微臣都已经从书院出来快十年了,记不大清了;不过微臣有个弟弟就在祁龙书院读书,看样子课业不多的,他每日都有功夫在外头闲逛。”
他刚刚还在楼下捉住了看玉芙抚琴奏演的王穆青。
萧御回静了静,眉毛上扬:“童蒙养正,少年立志,祁龙书院课业方面不可疏忽,即日起延长延长课业,增设科目。”
王穆青心情复杂:“不过陛下怎么突然问起祁龙书院了?是因为方才的容虞舟么?陛下不是要处置容冠书么,怎的和他那儿子走得这样近?”
并未回应王穆青为何他会和容虞舟走得近,萧御回只皱眉质问:“容冠书那处你现在已经查明朗了?”
王穆青哑巴了:“……尚未。”
“这么闲?”
“微臣这就去查!”
现在京郊大营那几万兵马已经让他头疼了,再多上些他可受不住……
言罢王穆青也忙不迭地离开。
萧御回安静地收回视线,外头喧嚣传巷陌,随即转为沉寂,但很快就起了新的热闹。
这么多年过去,少年还是当初的模样,不论是容虞舟测验时在卷面上对他的夸耀,亦或是方才容虞舟同他交谈的随性,小东西还是那个小东西,性子都那般开朗外向。
当然,嘴里也通篇都是不过心的话语。
未婚妻……
萧御回看着掌心,方才就是这只手碰到了容虞舟那处的绵软。
相较幼时,容虞舟瞧着要清简消瘦许多,圆润的下颌变得尖俏,身条也抽长拔高。
他本以为小东西的臀骨也会突兀出来。
但不想,不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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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的容虞舟从娇莺楼回来,心情就奇佳。
但一回府,难免想起被陛下禁足的日子,心情又宕了下来,后面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因为三月初五,书院就要放成绩。
这日小雨淅淅沥沥,祁龙书院地处灏京富饶之地,其中一间雅风阁一片寂静,莘莘学子一心向学,独独某一纨绔以手支颌,都快打瞌睡了。
突然一声熟悉的斥责袭来——
“容虞舟!”
何皓松带了容虞舟五年,还是会被容虞舟的懒散气到:“好啊!这考题都是书上的原句,你连个一句话都不对,你去看看人家韩子越的卷子,人家和你一样五年前过来的,怎的人家就考得不错?”
容虞舟就知道何师长要骂他。
他上课没有几回是不被骂的,而且骂就骂,还总爱那他和同窗的韩子越做比较。
韩子越是什么人!
那可是每回测验都能拔得头筹的人!
虽然和他一样五年前从京外归来,人家日后就是可跳龙门的锦鲤,迟早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但他不行。
何师长见容虞舟还在视线乱飞,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走到后头,手中的戒尺在容虞舟的桌前拍得劈里啪啦响。
“你是不是不满意老夫授的课!”
容虞舟蓦然回神,道:“师长言重了,我是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儿。”
“那你适合什么?身在学堂不读书,难不成你要去乡下庄子里种田养猪?”
“说不准还真是……”王穆瑜小声附和。
这不是纨绔哥俩头一回这般放肆了,每回看这二人将夫子气得脸上脖子粗,班上的同窗都会哄堂大笑。
王穆瑜最放肆,他撞了撞一旁容虞舟的肩膀,表情还颇为认真:“那你可要好好种,日后咱们说不准还能吃上你种的谷子和你辛辛苦苦养肥的猪。”
“就是,就是,容虞舟你读书不上道,这些事肯定可以上手。”
又是一阵笑。
独独方才被夸赞的韩子越听后眉头皱得紧:“口无遮拦。”
何师长肃言:“安静!再笑者回去将册子抄十遍!”
笑声止住了。
何皓松忍着怒,若班上只有一个容虞舟也就算了,可偏偏容虞舟这人影响不小,还带着班里许多学生歪了性子。
尤其是王穆瑜。
他不好拿捏容虞舟,便对着王穆瑜劈头盖脸一顿骂。
希望能把这个苗子拗正了。
二人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的时候,何皓松阖上书,瞥了眼最后一排躁动的二人,并未轻易就放了人:“急什么,从今日起学院多排了两门课,所以下面还有一节课,都别走。”
“怎么还有课!”
容虞舟呼嚎,他都已经打算冲去茶馆听书了。
“听说是上头的意思。”王穆瑜小声嘀咕。
“上头?”
“嗯,我哥说是陛下发话了。”
“?”
第一堂课不好过,第二节课也是如此。
本该散学的时候,众生安坐在雅风阁里听着教授丹青的沈师长的讲评。
其实容虞舟画的最好,画作灵气不俗,画风也清朗柔和,润墨连绵不缀,画得妙极。
但留白太多了。
于是沈鸿涛名正言顺地压着容虞舟研习丹青:“容虞舟态度不端,罚你回去每日重画三张来,每一幅画用色都都要充盈了画纸七成。”
拿了丹青第一还被罚的容虞舟当即垮了个脸。
当日散学,容虞舟领了一堆颜料回去。
走时沈鸿涛说话不酸儒,但阴阳怪气,明里暗里都说是陛下的意思,让他不得不挨罚。
陛下日理万机,能看上他这小小的丹青图?
容虞舟原本也不信,但等他问遍了书院熟识的人,还真有人瞧见天子莅临书院。
如此以来,沈鸿涛的话就有几分信度。
所以容虞舟老实了。
被罚的画都每日按时交上。
一连几日来,容盈送春茶的时候都瞧见容虞舟的小书房里纸业翻飞。
看少年饮茶时捧着茶盏一副很乖的模样,容盈温雅问道:“我看你都画了好几日的画了,怎的,突然对画画有了兴趣?”
“哪有的事啊。是我被沈鸿涛罚着每天上交三幅丹青图。”
“又被罚了?”容盈失笑。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烦死了,自从开春入学后,书院就加了课,偏生师长们还很高兴,说是陛下重视咱们书院。”
“也到时候了,你自己好好算算,每年一次的“升贡”考试是不是快到了?”
科考还远,但科举考试之外,书院也算是第二个朝廷可以选拔官员的地方了,成绩好的学生到了一定年纪便可参加这个“升贡”考试,若是过了就有官做。
而“升贡”考试容虞舟必然是考不上的。
平时容虞舟也最烦有人在他耳边提到“升贡”考试,但容盈是他最爱的阿姐,容虞舟才不会抵触。
容虞舟努努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但没有证据。
课是陛下下令加的,画是师长罚他画的,总不至于闹了这么一大通,只为针对他吧。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