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手挤进来
陆清蘅很羞涩，可哥哥堵在门前那冷然有点阴森的模样也很可怕，只能小声问：“殿下，您同那位世子夫妻很恩爱吗？”
虽然不知陆清蘅妹妹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楚昭昭可是和恩爱不沾半点关系的，她面不改色：“恩爱。”
这话不大自谦。但陆清蘅回想到自己目睹到的，那世子下马车扶殿下走路也牵着她，连用膳也总关切着她，在她眼中已然算是恩爱了。
她磕磕绊绊，终于在楚昭昭目光下，问出那句她哥哥要知道的，极其怪异的话：“那殿下的夫君，可还气殿下对我哥哥曾经的情谊？”
这是什么问题。
听起来陆家人有点自恋。
但是对面小姑娘说完就已经涨红整张脸，很想钻进地缝里的样子。楚昭昭捏捏手里的雪团子，也没为难她。
陆家毕竟曾经是她很上心的人家，而且要是说晏乌会生气这个，她她该有多没面子呀。于是楚昭昭端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摇摇头：“你不懂。”
“男人都三妻四妾，那女人多喜欢几个又怎么了？”
陆清蘅被这句很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砸懵了。
红梅枝头的雪簌簌落下，天光顺着几点轻飘飘的白落到楚昭昭眉心，她柔顺蓬松的发上。
天地间的白都像她的绒毛斗篷，裹挟着偏爱着她。
“楚昭昭。”
身后有人在喊她，楚昭昭回眸间晏乌长身如玉，站在那等她。
她马上想楚策宁找他说了些什么？只怕不会是一场轻松的谈话，还要把那些敲打试探裹在亲情宽慰的外衣下。不凡他身后几个太监恭敬候在身后，不像吃了亏的样子。
于是她对陆清蘅友好笑笑，转身像冬日里雪白山雀，扑闪着抖抖翅膀飞落到晏乌身边。
迎风顺着吹进她衣领里，十根细白指头捏雪捏的泛红，她手里捧着个刚捏好的雪小人。
晏乌目光落到那上面。她可没打算原谅晏乌，当下梗着脖子：“我只玩了一下。”
“又不冷。”
冷也是她活该。晏乌面无表情，领着她往前走。皇宫总是很大，宫道长而幽幽，楚昭昭进来的时候憋着劲儿要试探晏乌，现在和晏乌并肩往外走，只觉得在他身边很不自在，捏着雪小人的手也好冷。
手指冻过头就开始慢慢回暖，发烫发痒，让楚昭昭更不舒服。
她转头要找知遥捂暖炉，知遥目光示意下，她才发现暖炉就在晏乌手里。
他又不怕冷，他拿她炉子做什么。真虚，楚昭昭在心里骂晏乌。
上了马车，楚昭昭手实在很难受，把雪小人放在一边，在角落捧起手偷偷吹两下。
晏乌终于发话：“现在知道冷了？”
楚昭昭含着点凶气：“不冷，我就吹一下。”
晏乌靠在楚昭昭身旁，长腿交叠看楚昭昭在那偷偷搓手。
她发间仅剩的一点落雪化开，模样实在太蠢。晏乌侧头看了会，动作间染着细微寒意，把暖炉塞回楚昭昭手里。
若不是他表情太过冷淡，姿态太随意看不出一点珍惜人的模样，谁也不觉得这动作同示弱同退步一般。
楚昭昭摸着那暖炉，还要得寸进尺：“一点都不暖了。”
话音才落，暖炉被拿走，她手里挤进只修长苍劲的手。
他身上有雪将化未化的味道，手捂着她。皮肉附着徐徐体温，比暖炉还要热。
修长指头在楚昭昭僵硬之下，故意覆在她手背上温温挤进指缝里，好似把她整只手都含进去吃掉，压在他的膝盖上。
一只修长灵活的手，不像是好意给她暖手，更像要借机把她手放到唇边，含进去。
他又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楚昭昭支支吾吾：“不要你的手。”
“楚昭昭。”
淡淡的一声，唇齿间没含什么威胁语气。
楚昭昭安静了，再没新的挑剔词了。
那点痒烫很快被镇压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体温，覆上来的掌心纹路。那只手生的好看，薄薄皮肤下有层勾住人眼睛的腕骨突起处，手背也覆着很淡青筋，敛着说不出的力量感。
在皇帝面前谈论过什么，所以也沾了点龙诞香，在他身上却不怎么违和。
楚昭昭侧头看眼晏乌，他慢条斯理看着皇城景色，好似把人小姑娘手捏着就跟逗猫逗狗一般，只是他兴起举动。
楚昭昭安分片刻，又在想她对陆清蘅说得话有没有被听见。晏乌总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心黑得不吭声，非要在你最心虚最惶恐的时候吐出一句，把你吓得不行。
剧情里没写过晏乌会喜欢人，只说他一身癫骨懒得理会情爱，楚昭昭不大明白，但他一时半会不会死的话，这夫妻的名头总还是脑袋上顶着。
想到她同陆清蘅的话，楚昭昭问：“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也跟着多喜欢几个人，这算公平么？”
女人也多喜欢几个？她还想喜欢谁，多留几个男人为她提鞋，给她舔净手舔掉泪，给她那只精贵脚踩着，环绕捧着伺候她？
她泪涔涔望着人的模样，只怕有人会觉得她连眼泪都是甜的，想连眼睫都吻干，尝尽甜味。
盼她哭得大声些才好。
晏乌眼深下去：“绝无可能。”
楚昭昭被堵回去，不是很高兴，手也抽不回来。
就这么奇怪的回了府，楚昭昭快快甩开晏乌的手，走下马车，半点没有在大殿上依靠人的模样。
晏乌不意外她这副用完就丢的秉性，只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敲打她：“再乱看外面的人，不想要的眼睛可以挖出来。”
楚昭昭有点害怕，嘀咕：“你都三妻四妾了，还管我看不看。”
晏乌错身而过，发梢轻擦过她手背，冷冷丢下句不会。
楚昭昭后知后觉，原来他说的绝无可能，说得是他们俩谁都不能找别的人。
楚昭昭回想起知遥给她搜罗的那个册子，内心哼哼两声觉得那可不一定。
他要是先死了，楚昭昭可不会为了他伤心，她肯定是要去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