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祈祷他快倒霉
楚昭昭马全心全意等着那私生子的求饶消息，但连着好几日风平浪静的，好像石子丢进水潭，涟漪都没有。
桂花树下，金黄点点落了楚昭昭一身，她趴在石桌上等消息，眼巴巴盯着每个过路人手里的东西，想看是不是她的回信。
她等的桂花白玉软糕都蒸好了，还是半点音讯都没有。
楚昭昭咬下软糕一角，抓知遥袖子问信到底送到了没有。
知遥觉得这方法不如何靠谱，但还是哄她：“信是送到了，也许那人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才没有回音。”
楚昭昭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那种没见识没出息的人，一定胆都被吓破躲起来啦。
她开心了许多，终于不躲在树下数花瓣了，晃晃脑袋把桂花拂下，一口吞下半块糕。
热意在她嘴里呼出些白气，烫得她吐出截舌头又舍不得松嘴，嘶嘶两声囫囵吞枣吃完整块，再着人去问王家姐姐今日要不要去信上说的庙逛一逛。
王悦筠很爽快，第二日就约好了去山前那座归元寺里烧香祈福。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王悦筠初见起就待楚昭昭很好，楚昭昭就不要她喊自己殿下，两人窝在一起讲话。
她姐姐入宫为妃，父亲在吏部当值，家中还算美满但也总有需要操心的地方。这次她便是要去那寺里替刚嫁出去的大姐和二姐齐妃求子嗣，求平安。
“宫里就怕犯小人。”王悦筠小声跟楚昭昭透露，“我姐姐隔壁宫里的淑嫔就好像撞了邪，连着好几晚睡不着说看见有人站在宫墙上，陛下说她妖言惑众把她禁足了。”
楚昭昭跟着捂住嘴，对这点秘辛很感兴趣：“真的撞邪了吗？”
王悦筠见她从宫里出来还这么天真，不免摸着她头笑笑：“我想，不是邪祟是人心。许是那位淑妃倒霉，犯小人。”
楚昭昭很严肃点头。她觉得这个说法很对，她最近接连几次倒霉，又是李建安又是楚莹又是私生子的，说不准就是她犯小人了，得让庙里大师给个好签她。
王悦筠看楚昭昭频频往外看，知晓她重视此行盼着早点到。
想来身份那事传开后，虽明面上不显，到底她的地位还是受到了影响。如今她母妃又不在了，太后再如何也不会真把她当自己孩子疼的。
王悦筠捏捏她手宽慰她：“归元寺很准的。”
“传说归元寺历经三朝而屹立不倒，太宗昔年就遇到过里面的住持，那住持对太宗道此人有天子之象，后来果然太宗便诛绞反贼，平定战乱，开创了这般盛世。”
楚昭昭听得懵懂，细长睫羽扑闪。她想那应当都是编的，假的。
皇帝要名正言顺登基，要显示自己的正统，总会让传闻掺杂些上天赐予的异象，好显示他是被上天选中的真龙之子，不是常人。
她不免有些得意。旁人都不知道的事她就知道，这是骗不了她的。
王悦筠又道：“听闻在那通天塔前自左往右走上三圈，不回头不逆行再许下心愿去抛红绳，许下的心愿就都能成真。”
楚昭昭瞳仁一下亮晶晶的，歪头凑过来：“真的吗？”
她很信这番话了，用手比划：“这样转圈吗？先许愿再转圈还是一边许一边转圈？只能许一个吗？”
王悦筠笑起来，互相商量着要许什么愿，两个姑娘家嘀咕半炷香刚好到了归元寺前。
天气晴朗，寺庙古树参天，宁静檐角挂着的青铃随风晃动，佛音袅袅。
清淡日光落在寺前盛开芙蓉上，片片粉白引着花香，几只蝶在楚昭昭眼前落下。
她看向那连片的花，悄悄地去牵知遥袖子，让她去把将将掉落的花苞捡来，正好别在她耳边。
粉白娇嫩沾着水色，楚昭昭脸白唇鲜嫩，今日还特意穿了身翡翠烟罗绮云裙，耳边花下衬得那张脸愈发水灵鲜活。
小姑娘爱美，跟上王悦筠步伐间路过水影便低头照一下，很美滋滋进了庙。
门前有小和尚引路，为香客答疑。王悦筠为姐姐求子去了观音殿，同楚昭昭分了路。
楚昭昭是要去驱小人，便随着小和尚去天元殿走了遭。
旁边有个少女在许愿，楚昭昭偷听到她许愿能和隔壁书生哥哥情投意合，楚昭昭觉得她也得许一个。她放花灯的时候还好心替晏乌许过愿，现在他骗人跑了，楚昭昭也不想为他浪费个愿望了。
她在菩提前端端正正跪下，闭眼开始许愿：希望晏乌失忆，别记起我欺负过他这事，别报复我。
再许一个：希望那私生子快些倒霉，早早投降。
菩萨保佑，可别让他娶了我。
如果她一定要嫁人，她想嫁个脸好看人也很厉害的人。
剧情里是长乐是没活到那时候的，不知道她能活到几时？
楚昭昭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就算知道以后要被丢炉子里烧了，只要那炉子没在她眼前出现，她就都还不知道要怕的。
楚昭昭悄悄睁开一只眼瞄菩萨，想问菩萨知不知道这事。
朱梁横亘其中，那神像高大到令人恐慌，唯面容慈悲不语，垂眸睥睨万生。
太高大了，楚昭昭多看两眼就有点头晕，觉得害怕。她恭敬磕了头插进香，希望菩萨对她好点。
捐香火的客人都要留名供灯，知遥让另个婢子跟在楚昭昭身后，她去为殿下添名。
楚昭昭不闲着，要去找那个通天塔转三圈许愿。这归元寺拦山腰而建，古朴长青树下几间大殿香火鼎盛，正中间还有个鼎插着好些香。
香客来往人多，通天塔下也有人在那许愿。楚昭昭花银子买了红绳，双手合十转三圈要去挂绳子。
她够不着那树枝，也坚信这个东西要亲手抛上去才有用，于是口里嘟囔着让私生子快倒霉，人轻跳起来把红绳抛起来。
钟声悠扬，那抹红高高跃在菩提枝叶间，楚昭昭随着仰头看去，细碎日光落进她眼里，她余光瞥见菩提树背后一身玄衣而过的人。
那人一截劲瘦流畅腰身，正巧也抬起眼皮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