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接下来的日子，赵婉婉和梁良更是火热，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34;才子佳人&34;的味道，张伟说他们俩好事将近，还传的绘声绘色。李页还是没能处理好自己的心理问题，只要下班就跑去麟德殿逃避现实。璟易只安安静静得陪伴着李页，偶尔说些大道理劝解一二。

    一天中午，电梯人多，李页偶然从还在装修的七楼路过，恰好看到了赵婉婉和梁良正抱在一起接吻，这让李页有些错愕，慌忙退回原路。到了工位李页脑海里闪现两人黏在一起的样子，脸上火辣辣的，又有些厌烦。晚上璟易又看到李页出现在大殿门口，叹了口气下去接她。

    &34;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了&34;李页说，

    &34;你很难受？&34;璟易坐在他身旁问，

    &34;嗯，勉强支撑了好些日子了，心里有些累&34;

    &34;会过去的&34;

    &34;我感觉好痛苦，好像根本过不去！&34;李页突然崩溃了，璟易有些痛苦又有些无奈，只机械得准备掏出锦帕来。李页却突然扑入璟易怀中，越发伤心得哭了起来。她身体的温度透过璟易的簿衣，一瞬间让他四肢百骸渐生酥暖，好似原本冷冷清清的湖水立即掀起波澜，他一动不动得呆愣在原地，努力抑制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34;李页，放开我&34;璟易心如擂鼓，声音略微颤抖，这让李页突然清醒过来，立即推开了璟易。只一瞬，她抱着双漆埋着头又默默得流起了眼泪，大殿似乎感受到了李页的泪意，慢慢变得恼怒，墙壁、栋梁上的诗句开始闪烁光芒，照的璟易的眼睛有些发红。璟易感受到许许多多的怨念在催促自己保护李页，要让她开心。李页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不稳定的大殿，璟易却好似变了一个人，满眼泛着红光，瞳孔里印着李页的脸，他慢慢靠近李页，声音低沉却魅惑得说道：

    &34;我视你如至宝，你却因旁人日日流泪，这让我真不甘心&34;，那温热的气息轻轻触及李页的脸颊，让她心中微动，她静静的看着眼前不一样的美男子，他的眼睛如同两弯摄魂的红色洞窟，似要将她吞没。她有些生气，冷冷说道：

    &34;我不是湘灵&34;

    片刻，璟易又恢复了正常，他有些歉疚，差点吓到她了，不过这大殿好像只要李页流泪就会有异常。

    &34;以前有过这样吗？&34;李页问，

    &34;没有&34;璟易摇摇头，

    &34;或许，这和你的眼泪有关&34;璟易又补充了一句，

    &34;好吧，想好好哭一次，大殿都嫌弃了&34;李页自嘲道，

    &34;我不知如何劝你，只能都事事遂了你的心意，只愿你开心，纵然要这大殿塌了、毁了，也是好的&34;璟易说，

    &34;我只希望上班后能假装很开心，所以只能期待在这里把眼泪流完&34;李页说，

    &34;不怕眼睛肿了，被人发现？&34;璟易提醒道，

    &34;哎，是啊，那怎么办呢，怎么这么倒霉啊&34;李页有些烦躁，

    &34;休假？&34;

    &34;也好&34;

    离开麟德殿，璟易像往常一样跟在李页身后，今天的她不似往常滔滔不绝，只沉默寡言得走着，璟易目送着她离开大明宫，像是看着自己一般。

    西研成立时，软件经理从原来的公司挖了十几个关系好、能力强的人，培养成自己的亲信，这些人要么成为组长要么成为骨干。只有应用组组长刘栋是后来招聘来的，他有魄力、能力强，很快得到了大家的信任。最开始刘栋领着应用组做项目时，因为需求总是来回变动，让他很是恼火，经常找经理理论，让经理下不来台，时间长了矛盾不断。后来经理便从老公司又挖来了梁良，准备取代刘栋，可是很多项目都是刘栋一手负责，短时间内也难以实施。梁良有些圆滑，虽夹在两方之间，却也游刃有余，竟也让三人形成了短暂的平衡。

    梁良接手c项目二期后，平衡被打破了，张伟预测刘头儿的位置岌岌可危，但刘栋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对双系统比较了解，认为这个项目大概率会搁浅。梁良却被美女赵婉婉迷的晕头转向，即使知道问题很大，也硬着头皮往下走。一天刘栋语重心长得找梁良在会议室里谈了许久，将自己对双系统的问题一一摆了出来，询问梁良的方案，但梁良显然之前没有考虑到，一时间也有些心慌。刘栋担心梁良这样会将整个应用组拖垮，因为显然框架需要处理绝大部分的工作，但框架的老狐狸却一直不吭声，只冷眼看着赵婉婉给梁良灌迷魂汤。梁良认为自己骑虎难下，即使做不出来也得做，心里还有些埋怨刘栋不早早提出问题，等到方案敲定自己大出风头后。再打脸很不厚道，两人从此心存芥蒂。

    李页自那日发现麟德殿的异常后，有时间会去网上查阅相关的资料，偶然一次输入了&34;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倚栏杆独自愁&34;，立即出现很多白居易的链接，点了进去她有些震惊，原来这句诗是白居易写给初恋白月光的，而那人就叫湘灵！历史上的白居易真实存在，那璟易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璟易被谋杀，历史上的只是个冒牌货？网友通过分析流传下来的诗文史料，对白居易、湘灵的感情问题进行了详细解读，得出结论湘灵最后遁入空门！这样看来璟易和湘灵确实是一对苦命鸳鸯，李页唏嘘不已。可是白居易的诗句那样质朴通俗，读起来就连现代人理解起来也毫无障碍，而且多名句流传千古。他在苏杭任职时，主导修成的山塘街、白沙堤已经成为有名的景点！即使他是个假的，但也假得很有成就，换做现在的璟易也未必有他那般出色。想到这里，李页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璟易这些才好，免得他再生波澜。

    上班时候最难熬，虽然现在李页已经逐渐对梁良赵婉婉免疫，但心中一直很是烦闷。自从刘栋找梁良谈过后，梁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常常焦虑不安，连面对赵婉婉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高调。加之偶尔关注到李页有些发红的眼睛，细细想来心中感慨，于是假装沟通项目将李页叫去会议室里。

    &34;最近还顺利吧？&34;梁良故作亲和的样子，

    &34;还好&34;李页说道，

    &34;感觉你有些不大高兴？&34;梁良意有所指得说，

    &34;每天焦头烂额得，哪能高兴得起来&34;李页敷衍得说，

    &34;你没事吧？&34;梁良说，

    &34;能有什么事？&34;李页语气有些不高兴，

    &34;我最近太忙了，没照顾到你……&34;他压低声音，意有所指，李页觉得有些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样的一面。

    &34;嗯，你确实很忙！&34;李页淡淡说道，

    &34;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吧？&34;梁良说，

    &34;不好意思，下班后还有约&34;李页说，

    &34;又是那叫璟易的？&34;梁良问，李页有些惊讶却只说&34;是呀！不是说项目问题吗？&34;

    梁良脸上有些挂不住，然后开始跟她讨论项目c一期，李页将自己的开发进度一一说了。梁良又开始提及让他头痛不已的二期，最开始只是讲了总部对这个事情的重视，以及计划时间，后来就开始说起刘栋提起的那些问题，语气中带了很多不满。李页瞬间明白了梁良近期的转变原因。她一直都知道刘栋绝不简单，因为自西研成立以来，她就跟着刘栋做事情，他的城府很深，且颇有能力和远见。梁良最开始的策略很对，但却因为赵婉婉对事情失去了清醒得判断，导致现在骑虎难下。

    &34;我最近每天都顶着压力，真羡慕你可以安安静静编写代码&34;梁良说，

    &34;二期有你编代码的时候&34;

    &34;我也很为难，说不定也要连累你&34;梁良说，

    &34;怎么又扯我这里？&34;

    &34;二期开始，估计你也要参与到其中，人员都差不多定下来了&34;

    &34;不是说这有漏洞，根本做不下去吗？&34;

    &34;嗯，是有问题，不过是底层逻辑，到时有驱动、框架一起处理&34;

    &34;我一期还没做完，二期又要来了，怎么这样看中我&34;李页有些不满，

    &34;没办法，刘栋以做g项目为由，不放杨洋和赵攀，张伟、周祖峰各自负责的都没人替代，只有你……&34;梁良说，

    &34;也好，大不了就换个环境&34;李页想自己可真够倒霉，刘栋这样能保全大部分组员，却为什么偏偏要自己淌这趟浑水！

    &34;上层应用最简单，无非就是修改界面，别担心！&34;梁良说，

    &34;最要紧的是所有用户可见的都在应用层，到时那些领导们就二十四小时追着我&34;

    &34;是啊，也有一番折腾&34;

    &34;折腾一番就证明做不下去，然后项目搁浅！&34;李页越说越生气，梁良也有些理亏，可是他也没办法。

    下班后月明如水，李页照常来到大明宫里，璟易已经在等着她了，&34;你怎么在这里？&34;

    &34;感觉你今天会来&34;

    &34;嗯&34;

    &34;今天想去哪里？&34;

    &34;太液池吧&34;

    &34;嗯！&34;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到了太液池旁的一处长椅上坐下。冬天夜晚的湖水，还未临近就能感受到冰冷，四处有些干枯的芦苇似乎也无法遮挡风寒，半空中悬挂的明月将它周围的那团薄薄的云映得发亮。这是后来修的人工湖，并不是麟德殿上看到的那片虚影，虽然平平无奇，却也是一片风景。

    &34;如果你当时你没有溺水，会娶湘灵吗？&34;

    &34;……&34;璟易想起当时玉佩上空出现的几行诗，有些不敢说，

    &34;京城高官的千金更能给你想要的一切&34;

    &34;如若你是我，会怎么选？&34;

    &34;我会一开始就不给自己幻想，直到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34;

    &34;如果有机会，我愿尽最大的能力给她余生的欢喜&34;

    他们俩在太液池边坐了不到一个小时，璟易就催促李页回去，因为夜晚太寒冷，她又心情不好，很容易感染风寒。

    &34;怎么现在老催我&34;

    &34;我想回去看书&34;璟易说，

    &34;好啊，你竟然这样！下次我不带书给你了&34;李页嘟囔着，

    &34;你不会的&34;璟易说，

    &34;你这样蛮好，要是把麟德殿变成藏书馆，估计你就再也不会想回去了吧&34;

    &34;有可能&34;璟易肯定到，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李页又恢复了往常的絮絮叨叨，璟易就在她身后，直到再也没法跟随，便站在原地，看着她月色下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