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断案如神
原本张瘸子是该尽快赶回家中的。
但骨子里的八卦基因觉醒，让他不得不顺着官差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时，便看到远远的河边，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
张瘸子心头一颤，恐怕是王二宝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刚想离开，忽听身后有人大声痛哭：“我的……儿啊！”
“你怎么就丢下我这老头儿……自己走了……”
身边一青年妇女搀着他。
“爹……别哭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张瘸子哪里还不知道，原来是王二宝的家人！
他有心闪躲，二宝爹已经走到了跟前。
二宝爹抬头一看，是张瘸子，顿时声音高了八度：“张大哥呦……哇哇哇……”
“我苦命的张大哥……”
他忽然扑过来，一把将张瘸子抱住。
“张大哥……你知不知道，二宝他出事儿了……”
“啊？”张瘸子故作惊讶：“什么？二宝死了？不可能吧……前几天我还看他，生龙活虎的，他怎么会……”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被人害死了……”
二宝爹失声痛哭。
“张老哥，以后咱就是同病相怜的人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把我儿害了……”
“猪狗不如的畜牲啊……不带壳的活王八……”
他忽然抬头看向张瘸子：“咦，张大哥，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骂？”
张瘸子尴尬一笑，道：“好，骂，必须骂！”
“到底是哪个猪……”
刚骂一半，一旁二宝他媳妇扯住二宝爹：“爹啊，咱们快去看看二宝吧……”
二宝爹点头，却一把扯住张瘸子：“张老哥，咱一块儿去看看吧！”
“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在身边，我也能好受些……”
张瘸子心中哀叹，下回可不能八卦凑热闹了。
……
河边上挤满了围观者。
王二宝的遗体静静躺着。
经过放血，又经过一夜浸泡，不着衣物的尸体白白胖胖，像头大肥猪。
他面部向上，并没有露出背后的伤口。
“我的儿啊……”
二宝爹跌跌撞撞就要扑过去。
两个官差上前将他拦住。
“什么人？退后！”
“我儿子……”二宝爹指着尸体哭道。
两官差并不放行，开口道：“大人正在验尸，闲人勿进！”
“既然是死者家属，你们在这等着，待会儿有话问你们！”
……
仵作围着尸体转了一圈。
把尸体翻过来，又转了一圈。
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是情杀！”
嗯？
张瘸子不解道：“大人，何以见得？”
仵作沉思道：“死者身上没有衣物，说明死的时候光着身子！”
张瘸子恍然大悟，嗯，合理。
仵作又道：“死者背上有剪刀捅穿的痕迹，说明捅他的凶器，是一把剪刀！”
嘶~仵作大人英明！
仵作又道：“死者的脖子上，有刀划破的痕迹，看起来是把菜刀！说明凶手身边既有剪刀，又有菜刀！”
哗哗哗……围观群众折服于仵作逻辑缜密，观察细致入微。
“那么，什么人身边又有剪刀，又有菜刀？”仵作使用反问句，来勾起大家的兴趣。
然后自我解答道：“当然是家庭妇女！”
“家庭妇女，又要缝缝补补，又要洗菜做饭，身边拥有这两样，才显得合情合理！”
“再结合死者赤身裸体这一点来看，不用说，他定是在与某个娘们儿偷情的时候，发生了争执，被他情妇捅死了！”
“大人！”仵作指另一官员道：“案情已经明了，只要把死者所在村子所有妇女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能问出线索！”
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张瘸子小声问道：“大人，若是问不出呢？”
仵作冷笑道：“那就把附近所有村子的妇女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为了维护社会安宁，为了给死者讨回公道，再苦再累，我们也要一查到底！”
“说得好！”
哗啦啦……
群众们鼓起掌来。
“青天大老爷……”
群众们欢呼。
二宝爹跪在地上磕头：“谢老爷！谢老爷……”
只有张瘸子，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他忍不住问道：“大人，万一你猜错了呢？万一凶手是像我一样的老头儿呢？是像我一样的瘸子呢？”
“你？”仵作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
“你一个老头儿，身上带把剪刀做什么？”
张瘸子道：“剪灯花。”
仵作又问：“那你为什么又带菜刀？”
张瘸子道：“万一是王二宝自己带的呢？”
“嘁！”仵作翻了个白眼儿：“那他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没了？”
张瘸子道：“也许我是为了给他放血的时候方便些呢？”
“放血？哈哈哈哈……”仵作大笑：“你可真有意思，没事儿给人放血？你以为做血豆腐呢？”
张瘸子还想争辩，仵作打断道：“够了！哪里来的老头儿，好不烦人！”
“你这种老瘦干枯的死瘸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像这种壮汉，一拳就能把你捶到墙缝里，拔都拔不出来！”
“你这老头儿，不帮着本官断案，提供些有效线索也就罢了，还在本官面前胡搅蛮缠，插科打诨，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
“再敢妨碍本官办案，左右水火衙役，把他给我打出去！”
一旁的二宝爹拉住张瘸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张老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我同病相怜，你是想帮我的。”
“可是……大人的推理，逻辑严密，毫无破绽，又符和二宝的人物性格，经大人一提点，我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二宝与村里娘们儿偷情，两人因琐事争执，二宝被那娘们儿捅死在床上的画面了……”
“老哥，事情到此，十分已经有了九分，你就别在这儿添乱，混淆视听了！”
嗯……
张瘸子瞪大了双眼，一时手足无措。
有这样的官员在，自己杀人夺命之事真的很难被追查出来。
他只得挤出一丝微笑道：“好吧，你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