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是爹爹？
秋水姑娘狠狠地瞪了叶念思一眼，举起手掌作势要打，吓得叶念思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床头放着一套宋代士人穿的长衫，叶念思琢磨着肯定是给他准备的，于是老实不客气地穿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当然……啊啊啊”还没等叶念思说完，秋水姑娘已经手一扬，将他凌空扔了出去！叶念思的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便听到后背撞击木质大门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撞开木门，飞进了和他原来那房间对面的大厅里。
“你敢碰我的脸？！”小女孩脸色一沉，周围空气都仿佛降了数度。叶念思一怔，心中刚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便被小女孩反铐住双手，一屁股坐在……背上。
“了解了，我绝不废话。”叶念思大拇指在嘴边一划，作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后，才想起对方根本不知道拉链为何物。
“姑姑我今年四十三岁，小子你多大了？”小女孩老气横秋地道。
“因为我据我所知，搞你们这行生意的不大多是‘妈妈’吗？男人开青楼……你难道不感觉别扭？”叶念思诚恳地看着秋水姑娘的双眼，问。
“……”秋水姑娘回过身一把揪住叶念思的衣领，握紧的拳头松开又复握紧三四次才终于放了下来：“闭嘴，算我求你了。”
“嗯，这小子恢复得倒是挺快……”小女孩板着小脸，自言自语道。
“嗯？”秋水姑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叶念思一眼。
“这位小妹妹，你多大了？”叶念思不知道什么更令他无语：是小女孩的装腔作势呢，还是他被小女孩一把制住命门？
这是一间古意盎然的房间，幽雅，舒适，初步估计价值不菲。清晨的太阳暖洋洋地穿过雕花窗棂洒在床头，是个好天气，也证明他已经最少昏迷了一个晚上加x个24小时，x大于等于0——当然或者他的确又穿越了。
叶念思正在心里默算双穿越在理论上的可能性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六七岁模样，表情严肃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外。
“师姐，玩够了没？”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叶念思偏过头看去，正是把他几乎弄死的秋水姑娘。叶念思的双臂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过如果朝好的方面看，至少他没有再穿越一次。
秋水姑娘白了叶念思一眼。
叶念思扑哧一笑：“四十三岁！您老得原谅我的眼神儿不好……”
“杀了我？像昨天那样？”叶念思问。
“三天前那样。”秋水姑娘面无表情。
小女孩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从叶念思背上一跃而下，掉头便走。秋水姑娘微微低头侧身，给小女孩让出路后，这才回头冷冷地对叶念思道：“起床！”
“桑诺法毕齿！”叶念思大叫一声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浑身冷汗淋淋。
“各位早上好，房子挺好，一定不便宜吧？”叶念思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面扫视了屋内一眼，一边朝屋里的人挥手致意。只见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宽身长袍，三四十岁，美髯丰姿，神情飘逸洒然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左侧高脚木椅上盘坐着一个白衣小女孩，正是今天早上探访过自己的小疯子。中年人的右手侧则坐着一位看样子刚三十岁出头，同样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小女孩和年轻人下手各有一个席位，小女孩下手是个空席，因为不太可能是给叶念思预留的位置，所以叶念思猜测极有可能是秋水姑娘的座位。年轻人下手是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红衣女孩；年轻人身后又分别坐着两个小男孩，大的看样子十三四岁，小的才四五岁光景。
“一会见到我爹爹要敬畏，谦恭。敢多嚼一句舌头，我发誓发杀了你。明白？”穿衣的时候，秋水姑娘踮起脚，在叶念思耳边狠狠地威胁道。
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分手、第一次学会开车、第一次被掉销驾照、第一次赴美留学、第一次参加学会，第一次发表论文、第一次……叶念思静静地看着每一个光点，微笑着泪流满面。
满屋子的人集体愕然。寂寞三秒后，坐在年轻人下手的小女孩开始捧腹大笑！
“我有个老婆，我居然还有个老婆！”叶念思惊魂未定地念了三四遍，这才回过神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叶念思有些迷茫。因为他记得他当时是坐在床上的。想坐在自己的背上，除非她把自己放倒，翻个个儿，然后再反铐起双手，最后再坐到自己的背上去……她是怎么做到的？
小女孩鼓着小脸，愤愤不平地瞪了叶念思一眼，这才皱了皱鼻梁道：“我不喜欢你。早知如此，真不该耗我十年功力来救活你。”
“没人敢碰我的脸！”小女孩满脸孩恶狠狠地冲叶念思道。
突然，在一个光点之中，他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在一个充满古意，点满了红色的蜡烛的小平房里，两个穿着喜袍的年轻人静静地坐在红帐之中。新郎倌颤抖着手轻轻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露出红盖头下半张幸福的笑脸和一弯红嘟嘟的小嘴。“官人。”新娘子红唇轻张，柔柔地说道。
“十年功力？你是指武侠小说里那种内功……好吧，你的父母可见家？乖，帮叔叔叫一下。”叶念思伸出左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蛋。小女孩自恃武功了得，所以疏于防范，竟被叶念思一下偷袭得手。脸蛋被捏的那一瞬间，小女孩瞳孔都突然放大了。
“好吧，接下来是什么？”叶念思轻轻地问那道光。光芒恋恋不舍地在他身边绕了两圈，突然在眼前炸开，化作万点星芒。每一点星芒，都是他前世的点滴。
“对了，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你是让我去见你的‘爹爹’，而不是‘妈妈’？”走到门口的时候，叶念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是一道光，一道轻柔的富有人性的光芒唤醒了叶念思。叶念思呆呆地看着它，不知为何，内心充满了幸福和愉悦。“我猜我又死了。”叶念思苦笑着说。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来说，眼前这个漆黑的世界对他来说竟多少有点轻车熟路的味道。
小女孩踱着步子走到床前，冷冷地看了叶念思一眼，突然跳上床，闪电一般伸手叩住了叶念思的手腕。
“好吧，我请问一下……”叶念思直起身来，指指太师椅上的中年人，又指指右侧的年轻人：“你们两个……谁是‘爸爸’，呃，或者说，‘爹爹’？”
“我现在身体很好，那些小伤没问题。谢谢你的关心了。”叶念思说。
“嗨，美女。”叶念思朝秋水姑娘嘻嘻一笑。秋水姑娘阴沉着脸不去理他，转头对叶念思背上的小女孩道：“师姐，爹爹要见他。”
秋水姑娘这一扔颇为奇巧，看似用劲很大，但在撞开门后劲力便消失大半。当叶念思落下后又因为惯性在地板上滚了两个圈，将掷人的劲力全部抵消。所以当叶念思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后，除了有些头晕眼花，竟然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叶念思强忍着痛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