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圣盟会议

    临近中午时分，天使神殿烛光灿灿，十分肃重而又热闹非常。

    林菩然和林子野分别以女帝和族长身份召开了圣盟会议，包括天市垣在内的六大超级势力受邀参加。

    原本空荡荡的天使神殿中央，一条玉石长桌摆放，上首是林菩然，左边是林子野、星空一族代表落衡君、紫微垣代表闻人堇荼，右边是十六仙阁代表鹧鸪天、天市垣代表绛君上神、太微垣代表轩辕歆然、龙族代表龙迢峣。

    开始前，落衡君说：“诸位稍等。”他不急不徐地轻轻甩袖，提出神器星空流远灯，挥至半空，捏持印诀，神灯蓝色光芒自灯芯处不断扩大，凝成一道星空流远结界，星辰布织头顶，包裹住天使神殿的每一个角落，隔断了外界的感应，使得这里面的会议内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

    最后，星空流远灯端端落在长桌中央，灯火蓝光灼灼，与天使神殿中的黄色灯烛两相辉映。

    落衡君之所以这么行事，也是在密谈中得到林子野授意的。不由圣光一族出面，而由他星空一族出手布置，这说明这两族的关系非同一般，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同襟兄弟。

    会议的氛围顿时微妙起来，连原本有意搅和的绛君都收敛起来，不敢刻意造次。

    林菩然轻灵神音响起：“本帝昨日方才即位，念着时间紧迫，诸位都是宇宙各方的顶梁柱，不敢多耽搁，所以今日趁着诸位都还在，召开了本次的圣盟会议，协商联盟事宜。”

    太微垣出席之人轩辕歆然，一位剑修女子，听说是太微神帝轩辕昶的孙女，地位尊崇，性格古怪高冷，在即位大典上未争着挤出人前，现在却作为了接话发言的第一人：“女帝代表的是圣光一族，已经不隶属于天市垣，而三垣素来一体，便是最大的联盟。难道女帝是想要破坏三垣的联盟关系，或者建立一个超越三垣的联盟吗？”

    十六仙阁虽然在出世后便四处结盟，简称“十六仙阁联盟”，但好在更多只是互相便利，真正的联盟机制并没有形成，不及一代代培养的三垣联盟。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冰冷到极点，问题太刁钻，直接将圣光一族拱到了三垣的对立面。

    林菩然一眼就明白这轩辕歆然不是好对付的货色，冷冷一瞥，然后说道：“数千年来，三垣内战不休，外战不止。三垣联盟是否浑然一体，这一点歆然殿下比我清楚。一条三途星河不知葬送了多少斗战生灵，仅凭几张随手拟下的盟约，尚且阻断不了阋墙之争，就妄论联盟，未免口气太大！”

    单是这一眼数语，就蕴含精神力威压，以轩辕歆然天命十境的修为可不敢在林菩然的主场太过造次。她脸色难看，“那还真是抱歉，不知女帝想要如何联盟？”

    林菩然没有再搭理轩辕歆然，对在席诸神说：“诸位都知道我圣光一族与天市垣那位女帝有些族种纠葛，我族囚禁灰色亵渎海的数千年光景，使得至高神明族格跌落，实力下滑严重，这是血海深仇，但只是私人恩怨，并非针对整个天市垣。我族为了自保，免受天市女帝钳制，联盟是最佳办法，这是内因。”

    “而外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距离三只劫难降临不足一千年，我们必须抱团取暖才有可能博得更大的生机。三垣联盟形同虚设，那我圣光一族便可以敦促建立更完善的联盟组织。”原本林菩然也无意引到三垣联盟之上，可是轩辕歆然这一提，倒是提醒了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反面教材。

    诸神都陷入沉默，没有表态。而绛君上神趁机刺啦：“圣光一族的整体实力不及三垣中的任何一个，为何肯定自己能够领携宇宙势力抗衡三只劫难呢？这未免也口气太大。再者，诸神不去完善一个历史已久的超级联盟，又何必去重新构建一个机制不全的新联盟呢？”

    绛君上神此言一出，诸神都有些动摇了，改弦更张终归比白手起家要容易许多。他更是得意，又脱口曝出一个重磅消息：“女帝正在冲击蝶变三千界，不日就会破关而出，到那时，女帝自会重振三垣联盟，引领出一个井然有序的组织！”

    这个消息虽然被势力高层猜测，但这还是首次证实，瞬间给予诸神一剂猛药！蝶变三千界，是凌驾于菩提五境之上的境界，相当于超越天命十四境，目前宇宙还没有出现！

    当然，这是说没有这个时代进入这个境界的，而事实上，星空一族和十六仙阁都有这个层次的强者坐镇，没有面世而已。

    绛君原本给林菩然出了一个难题，但后面这个消息却给了她一条出路：“女帝若是真的破境蝶变三千界，那确实在宇宙中所向披靡，太微垣和紫微垣已经无法掣肘，而那时的三垣联盟将会成为她一人的天下，宇宙将会成为她一人的统治疆域。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反抗者，就是下一个圣光一族！你们愿意归附于这样的三垣联盟么？”

    原本林菩然的说辞只是欲加之罪，但圣光一族的遭际就摆在眼前，这让绛君脸色青一块，红一块，不得不把嘴里反驳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诸神又开始疑虑三垣联盟的发展方向了，毕竟能够站到他们这个地位的，都是心有傲气，身有傲骨的。若真如林菩然所说，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么选择建立一个新联盟取代旧联盟也并非不可。

    见到风向再变，林菩然掐准时机，投出了一个消息：“诸神可能对三只劫难不甚了解，据我族一位太古老祖遗下的古书所言，三只劫难其实一直在进行，分为成、住、坏、空四个阶段，成劫就是三千大千世界的形成过程，住劫就是生灵繁衍的稳定状态，现在宇宙就处于住劫时期。

    而未来的坏劫和空劫又各有不同，一千年后坏劫降临，以火、水、风大三灾抹去宇宙天命十四境以下生灵，而未知年月后的空劫会使得三千大千世界被完全破坏，大世湮息，生灵尽无，宇宙进入一段漫长而无生命的虚空期，这是第四纪元的滥觞。”

    诸神对这些消息确实知之甚少，大多都分辨不清坏劫和空劫，在场只有鹧鸪天、落衡君以及林子野表情尚且稳住，此前就有所了解。

    龙族虬山部龙首众龙迢峣问：“女帝告知这些，对龙族认知三只劫难有不小裨益。但这样说来，选择归附由天市女帝领导的三垣联盟抵抗三只劫难不是更有生存之机么？毕竟蝶变三千界已经超出了寻常强者的范畴，而圣光一族似乎拿不出更高端的战力。”

    林菩然说道：“我圣光一族确实拿不出，但面对三只劫难，需要的是集结众生之力，共御神罚，但凭一个许让尘，她护持不住整个宇宙，甚至可能在空劫来临时收割宇宙生灵，来助她抵彼岸，从空劫中生存下来。而我圣光一族饱经困厄，绝不会行挟天下而利一人之举。本帝提议联盟，无意和三垣联盟舍一存一，大可同时存在，只靠诸位背后势力同心，同甘苦，共患难，因时而变，因事而变，这就是凌于沉疴已久的三垣联盟之上的优势。”

    这话说出，气势淋漓。而且，一道璀璨光影从林菩然身后撑起，是圣光古法神的法相，灵动非常，神貌姣姣，气息逼真，环视在座各位，压得诸神惶恐。

    绛君脸色骤变，落衡君与鹧鸪天均是露出思索神色，而林子野手掌颤抖，一副大喜过望的神态。

    或许是圣光祖神赐予造化以至于气息相仿的缘故，堇荼承受的压力并不大，但还是察觉出这法相与在即位大典上显化的有区别，区别何处则无从言说。

    落衡君恢复神色，渐而朝着法相微表恭敬之意，心中暗语：“原来如此，圣光一族底蕴犹在啊。”

    鹧鸪天粗衣麻袍，距离圣光古法神更近，以他的阅历一眼洞悉，扶须微笑自语：“残魂归来，倒是和我们这群老家伙差不多，三只劫难导致时空秩序混乱，还是给这个时代带来了不少机缘的。”

    法相只出现了几秒就消失不见，但诸神的态度又发生了微妙变化。

    终于，林菩然进入会议关键环节：“最后，各位表个态吧，想来来之前你们的上面就示意一二了。”

    场面凝滞住，诸神都在暗中联系上面。一炷香之后，第一位明确表态的，居然是龙族。龙迢峣起身拱手，“本座承龙皇旨意，同意龙族加入圣盟，日后与圣光一族就是唇亡齿寒。”

    林子野和林菩然回礼，“那是自然，日后两族连襟，守望相助。”

    堇荼微微讶然，但马上就明白龙族的考虑。龙族并不隶属三垣，也不受到任何一方的挟制，决议相对自由，而后果就是也不会得到任何一方的庇护，更因为紫微玄帝在时斩杀螭山部龙首众的缘故与紫微垣交恶，这在三只劫难下是比较糟糕的境遇。现在有一个融入各方势力的机会，龙族没有理由错过。

    当然，还有一方面的考虑，那就是圣光一族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足以让龙族刮目相看，两位天命十二境的上神，一位已故但并未宣外的天命十三境祖神，还有曾经的至高强者——圣光古法神的残魂，以及明显有意扶持圣光一族的绝世星空一族。

    第二位表态的，是鹧鸪天，他没有起身，随意坐在椅上，面容含笑说道：“老夫领大宗师之命，代表十六仙阁占圣盟一席之地。”

    面对这位菩提五境的精神力巨擘，林菩然与林子野都不敢怠慢，“十六仙阁亦有联合宇宙众生共抗三只劫难的大愿，这与圣盟初衷相合，有十六仙阁加入，圣盟生辉无数。”

    继十六仙阁之后，落衡君也正式宣示态度：“本君出来时就幸受族宰真意，圣盟中必须拿下一席。”此外，他还宣布一则讯息，“昨日本君已经与林族长提前商议了圣盟成立后的一些事宜，星空一族决定让部分族人与外界交接，加强联系，于是将会择地建立一大宗门，名为星空序宗，划入圣盟名下，由本君领携。”

    诸神中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三大势力同意，而太微垣与天市垣拒绝加入，剩下一个紫微垣还在摇摆不定。

    最后堇荼还是拒绝了，“紫微垣拒绝加入。”这是圣帝的意思，她无法反驳。见到紫微垣也拒绝了，绛君以及轩辕歆然直接转身离去，圣光十六神星他们可是如坐针毡。

    堇荼站在那里，望了望林菩然，最后说：“虽然紫微垣没有加入，但我以私人名义加入圣盟，不代表紫微垣，也不以圣帝四弟子的身份。”

    不加入是无奈，而加入则是情分。她作为林菩然曾经的老师，不会看着她的联盟无人。

    林菩然嫣然一笑，起身款款施礼：“菩然欢迎闻人姐姐加入，不代表圣光一族，也不以女帝的身份。”

    堇荼也笑了，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她后悔。

    鹧鸪天、落衡君、龙迢峣以及林子野对堇荼不甚熟悉，也不清楚其中的因缘，本来对会议中最弱的堇荼没有注入多少关心的，现在却侧目好奇。

    至此，圣盟一次会议结束，由圣光一族、十六仙阁、星空一族、龙族以及堇荼私人组成的圣盟雏形形成，未来将在宇宙中真正立起门楣，并与三垣联盟、十六仙阁联盟成犄角之势，凝聚出天下归心的强大战力。

    微妙中，圣盟的出现将三垣之外的几大超然势力合并，搭起一座坚硬的桥梁。是否和三垣联盟孕育着血色冲突，这无从得知，只能交由时间去证明。

    会议之后，堇荼没有着急回去，被林菩然带着逛了逛圣光一族的民间，喜乐顺常，再小住一日，享受难得的清闲。

    翌日清晨，林菩然亲自送别堇荼。在圣光十六神星外，堇荼刚要领着韩老与姜老准备启程返回紫微宫，这时，跨越数片遥远星域的太微垣与苦海的交界处，爆发出一道道耀若恒星的神光，与黑色光束交错，色彩渲染大片星空，打得时空错乱，乱流碎金，宇宙平衡微斜，经久不息，震动整个宇宙！

    林菩然站在堇荼身旁，眺望遥远星空，感知战斗波动，眉际轻蹙，“太微垣与苦海的交界处，爆发了神战，交战的双方似乎是太微神帝和黑色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