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摆脱宿命
“怎么啦，笨蛋哥哥？”
又是一次轮回，这次方寸没有挣扎，顺应着命运轨迹的发展。
可能是因为灵魂寄居的仇恨过于深刻，他的记忆再没被阻挡，再也没有中断，每一份轮回的记忆都被他铭记。
1743次轮回，所有的记忆都储藏在他灵魂最深处，化作那仇恨燃烧的资粮，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哗啦啦……
咔嚓……
时间长河源源不断的流淌着，这里埋葬着无数人的故事，岁月更迭，而时光长河不变，像是一条永恒不曾间断的河流，自过去淌向未来，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贯穿寰宇。
一颗布满裂痕的命星咔咔作响，它沉积在时间长河的底部，命运的力量推动着它向前滚动，时间长河的激流不断冲刷着它，要将它碾碎。
而命运的力量又保护着这颗星辰，使它完成它应尽的使命，些许光阴之水顺着裂缝涌入星辰的内部，最终消弭不见，不知涌向了何处。
但是这颗星辰太过苍老了，它被时间长河击落过无数次，遍布伤痕，像是一位久经战场的老兵，气血干枯，生命即将迎来终点。
砰！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时间长河之中响起，激起万千波涛飞溅。
星辰骤然爆裂，包裹其上的命运力量彻底被时间碾碎，时间长河的激荡反复拍打着残余的星辰碎块。
哗啦啦……
星辰残片完全粉碎，每一粒尘埃都被光阴之水磨灭，那是最古老的力量，足以将任何物质从根源上抹去。
下一瞬，一道乳白色的光芒，自炸开的真空区出现，那是方寸的真灵。
他的真灵就这么暴露在时间长河中，原本包裹着他的命星崩碎，「时锚」残余的力量正在迅速消散，当光阴之水触及方寸真灵的那一刻，就是方寸陨落之时。
那本就是被命运窃取的光阴之力，又如何能与真正的时间长河较量，护他周全。
方寸即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是来自时间的抹杀，是足以抹去他所有痕迹的力量。
“命运命运”
哪怕是即将身死，方寸也咬牙切齿的念叨着命运的名字。
在他的灵魂能够承受此前所有的记忆之后，他便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命星不断的在汲取光阴之水，将其送往一片无垠的星空。
直至最后一刻，命星崩裂，这种窃取的行为方才停止。
这是命运在借助他盗窃时间长河的光阴之水！
时间无比痛恨命运这个窃贼，在之前这上千次轮回之中，命运不知窃取了多少光阴之水，让时间无比愤怒。
而在时间的眼中，方寸无疑是这个窃贼的同伙，同样遭到了时间的记恨。
几息之后，方寸的真灵变得黯淡无光，哪怕只是被光阴之水稍微的蹭到了一下，也让他承受不住，几乎下一刻就消弭。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低语。
那低语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引诱人堕入其中，陷入无尽的深渊。
“和我交换吧就用那一线生机只要你万世沉沦”
方寸的真灵微微闪烁，至恶至邪的恶魔之力忽然涌出，裹挟着他的真灵，保护着他最后一丝神智。
“好”
刺啦！
刺耳的纸张撕裂声传来，顷刻间，一股更为恢宏的力量自虚空中涌出。
契约达成，诸法皆散！
恐怖的规则之力煌煌升起，那是最为古老的一种力量，宛若一条史前的狰狞巨龙，用锋利的爪牙拍散时间长河的激荡。
不！这不是恶魔！
方寸眸子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彩，他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气息的根源。
那是一个久远到无法形容的年代，久远到连时间都匍匐在那个时代之下，混沌、轮回、因果各种至高的法则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主基调，而拯救自己的这股力量，正是那个时代的至高法则之一！
下一刻，方寸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道目光自天穹投下，透过了汹涌激荡的时间长河，直接注视到了自己。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不堪的呓语，一道道斑驳的诡痕浮现在他的真灵上，充满了禁忌与恐怖，且无法理解。
这些纹路无时无刻都在畸变，散发着不可名状，污秽而又充满真实的信息，不断的向方寸的真灵传递着足够让人发疯的污染。
“哼”
方寸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灵魂的形态都开始有些不稳定了，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进行堕落畸变。
紧接着，契约的力量逐渐消散，那股古老的力量将方寸包裹着，遵循着某种约定，化作一道长虹，带他脱离了时间长河。
哗啦啦……
被震散的细碎时间之力也再度涌来，填补向这一片空白的区域。
时间长河再度缓缓流淌，其中却没了方寸的踪迹。
……
现世。
周九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些偏差。
身为四阶尊者，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命纹力量，那是不属于命纹序列的力量，而是源自于自身对命纹的掌控。
因此周九察觉到了自身的不适，冥冥中他觉得像是有什么力量篡改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忘却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老大，出大事了。”
忽然，林哲推开办公室的门，神色慌张。
“什么事？”
林哲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见他这么紧张，周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序列007把编号49天使带走了，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可能是去空域，也可能是去天命局了。”
“什么？！”
周九瞳孔剧烈收缩，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调，“研究区的那群人在干什么，他们是吃干饭的吗，把天使弄丢了就算了，怎么还让007出来了？”
“不知道啊，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调动观察者小队去空域寻找他们吗，还是先去天命局？”
“先去天命局。”
周九脸色阴沉不定，片刻后做出了决定，带着林哲离开了空域所。
天命局是人类的另一个命纹者组织，和空域所理念截然相反，他们更宁愿大量降临空域，从而获取更多资源，用来培养人才。
他们认为空域是天命馈赠给人类的礼物，并且认为在不久后会有剧烈的战争爆发，人类必须抓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的变强。
为此空域所嗤之以鼻，对于天命局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相信。
要不是天命局的实力不下于他们，空域所指定第二天就得灭了这些蛊惑人心的家伙。
于是空域所也发布了宣言，坦明的表示天命局就是骗人的，劝诫那些命纹者不要相信。
不过还是有不少命纹者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选择加入天命局。
好在天命局一直没有什么高序列的命纹者出现，除去个别的顶端战力，基本都是战五渣，这也让空域所在许多方面掌握着较大的话语权，能够极大的遏制天命局的发展。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要是让序列007去了天命局，那空域所的天都要翻了，后面会产生什么结果空域所简直无法想象。
那可是序列007的命纹，「爱别离」。
不过这一切都和方寸没什么关系了，他已经脱离了这一片时空，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地。
好渴。
好痛。
方寸从一片漆黑的地界爬起身，晃了晃脑袋，眼神逐渐清明。
伸手不见五指，这里幽暗的看不见任何光线。
这是哪？
方寸眉头微皱，忍着身体的不适，向四周探索。
过了一会，方寸终于明白这个地方的构造了。
这个地方类似一个没有门的房间，但是密封的死死的，没有一点缝隙，同样也没有光芒。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空气的。
不能视物对方寸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这让他不能够清晰的认知自己的处境。
此刻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发出疼痛的呼喊。
方寸面色平静，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区区疼痛，不值一提，这连他灵魂畸变产生的疼痛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若不是不适感影响到了他的行动，他甚至都不会想要看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这就是1743次轮回带来的耐痛能力。
“「时锚」？”
他尝试动用这个bug级的能力，不过并未奏效。
他失去了这个能力。
不过方寸并未遗憾，反而抬着头，沉醉的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啊。”
是的，他摆脱了命运对他的掌控，成功的活了下来。
他的眸光微微闪烁，想到了在模拟空域发生的情景。
彼时蔡姬正在畸变，徐悦也因为既定的命运，再一次死去。
他提前将祝成攻送出了模拟空域，独留自己一人面对蔡姬。
蔡姬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疯狂的撕咬着他的血肉，像是一只堕入畜生道的畜生，失去理智。
方寸直视着蔡姬眼睛里的疯狂，平静的开口道：“你想要复活徐悦吗？”
蔡姬撕咬的动作骤然一滞，迟疑了一下，随后张了张滴着鲜血的嘴巴，带着一丝不解看向方寸。
鲜血很快回到了方寸的体内，被撕咬的血肉也恢复如初，这就是「时锚」的变态级恢复力。
“我直面过最真实的空域降临，可是我活着走出来了，就连你刚刚拼了命的想要吃了我都无事于补，这一切不都像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吗？”
“我能够复活，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只要我想，我就有这个能力能够做到。”
方寸微微一笑，摊开手对蔡姬说道。
“你也可以找祂去求证，你不是还有问题没问吗？”
“我能够让死去的人再度重现，诺，去问吧。”
蔡姬残留的理智不多，但还是隐约的明白了方寸的意思。
他也不愿再去动脑思考，就用方寸说的话，向恶魔发出了提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蔡姬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希冀，张着血盆大口，尽可能的发出人声。
“那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方寸看着眼前这个畸变的畸形物，眼神冷冽，实际上他用了语言陷阱，欺骗了蔡姬。
此刻蔡姬浑身的鳞片都已经不知去向，宛若一个被剥了皮的血人，脖子下连接着无数根猩红的触手，他的头部巨硕，长满了血丝肿瘤，散发着诡异、禁忌与不祥的气息。
哪怕变成了这样一副畸形诡异的样子，依然惦记着徐悦。
呵呵真是荒唐而又可笑的命运。
早在数十次的回溯前，方寸就已经摸透了蔡姬的性格和软肋，了解到了他曾经的故事，为如今的欺骗做好了准备。
“把你的命纹交给我。”
方寸平静的开口，随后自顾自的讲解。
毕竟现在蔡姬又蠢又笨，在上一次回溯就是因为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拖了太久时间，导致理智彻底崩溃，害他多重开了一次。
“向恶魔发出交易申请，说献上你的一切，换取命纹转移，等你的命纹属于我之后，我就会复活徐悦。”
命纹转移？
此时蔡姬已经理解不了方寸的意思了，他的理智几乎崩溃，于是他也没有选择去理解，而是全然按照方寸说的做。
因为恶魔说他可以复活徐悦。
恶魔从来没有骗过他。
很快，交易达成，一个宛若卷轴般的图腾出现在了方寸的左手，那是命纹「恶魔」的图腾。
实际上在很早之前，他也曾经短暂的拥有过「恶魔」，那时蔡姬询问恶魔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复活徐悦，恶魔便提出了命纹转移这个概念，并且将人选指定为方寸。
因为从某种客观的角度上来说，他每次的回溯几乎都是救了徐悦一次，令她重新“活”了过来。
记得那次似乎还引来了“天使”的注视和觊觎。
命纹转移后，蔡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随后那座庞大的畸形身躯化作尘埃消散。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