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写论文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走过来跟魏远打招呼：
“这位同志，张主任这会儿有空，你可以去见他了。”
魏远点头道谢，与苏梅一起通过营业柜一侧的通道，来到了后院办公区。
张三乐气得脑门都要冒烟了。
但这是主任有请，如果他出面阻拦，在领导心中的印象就不好了。他还想从柜台转成信贷员呢，这个时候可是关键的考察期。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跑过，但他只得当没事发生一样。
“心理真强大！”
那位跟张三乐不对付的工作人员，给自己倒一杯茶，脸上的讥讽之色荡漾了一圈，翘着二郎腿看报去了。
当魏远和苏梅出现在主任办公室时，张主任刚刚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哪村的？坐吧。”
他随意的跟魏远打个招呼，给自己的搪瓷茶缸加上热水，盖上盖儿，又皱着眉思索起来。
“张主任你好，我是魏家庄的，叫魏远，打扰你了。”魏远不失礼貌的道。
“你要贷款做什么？”
张主任的问话冷冰冰的。
苏梅心里有点打鼓，她现在担心，刚刚自己在营业厅跟张三乐争吵，会不会引起张主任的不满，进而坏了魏远的大事？
他和魏远交换了一下眼神，魏远示意她不要紧张。
“张主任，是这样的，国家现在不是支持农民发展养殖业勤劳致富嘛，所以我就想帮家里办个养鸡场。”
“养鸡场？”张主任这回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小伙子，农民想办养鸡场，你不是第一个有这想法的人，但农村人一没资金二没技术，不是我不支持你，而是不想眼睁睁看你往坑里跳。
另外，货款，是需要抵押的，如果是创业，我们还要考察场地。”
张主任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是这，我还有点事，你这个事啊，以后再说。”
就这么完了？
苏梅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一定是领导看到了我们在外边的争吵，让我们进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自己刚刚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张主任，”魏远并没有气馁，也没打算离去，而是耐心的道：
“其实技术，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农民说技术不算什么？
张主任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一下魏远，充满疑惑的道：“你会养殖技术？”
魏远点点头，以平缓的语气接着道：
“目前我国无论畜牧产品还是工业产品，都处于紧缺状态，两年前国家部分商品已价格双轨制了。鼓励农民成为专业户，更是新一届县委班子支持农民致富的大政方针……”
张主任脸色慢慢变了，我听到的是什么？这是一个农民吗？
见对方没有阻止，魏远继续道：
“其实养殖业的关键因素，主要是动物疫病防治，饲料配方，科学的饲养环境以及生产成本控制，把握了这几点，成功经营一个养殖场是不难的。
更何况，为了稳妥起见，我先从规模化孵化小鸡开始。”
张主任也是活成人精的人，就刚刚魏远的一番话，已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伙子究竟肚子里还藏着什么。
“你会孵化小鸡？先开炕坊？”
魏远沉着道，“算不上炕坊吧，用传统的土炕法缺乏灵活性，电孵化咱乡里经常停电，所以我采取一种新的方式，煤油灯孵化法。”
“煤油灯孵化法？你说得越来越奇了。”
“是的，这是一种新的技术，”魏远凭记忆把上一世看到的煤油灯孵化法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这种方式的好处是，孵化箱制作成本低，使用木材和纸箱板、锯沫即可制作孵化箱，外加四个铁皮导热管和几盏煤油灯、保温棉被即可，一个孵化箱的成本可控制在三四十元。
一个孵化箱上满种蛋1920个，21天为一周期，可以循环生产，也非常容易扩大再生产。”
张主任完全被这个年轻人的讲述吸引了，他当了五年信用社主任，还是第一次听到贷款人这么条理清晰的叙述。
“听说孵化小鸡，最主要的是温度控制，需要多高的温度？”张主任问道。
“不愧是咱信用社的当家人，一句话就问到关键点上了。”魏远不失机的拍了句马屁，接着道：
“一般来说，孵化全程38度恒温即可，当然，这指的蛋表温度。
当上到第三批鸡蛋时，第一批鸡蛋的自热达到一个高点，其自身多余的热量可以被新上的鸡蛋吸收，从而节约燃料。
虽说全程可以使用恒温，但在21天左右，也即出雏的时候，因为出壳的小鸡羽毛是湿的，容易使温度骤降，所以此时的温度需要提高到39度。
当然，这都可以通过调节煤油灯火头大小来解决。”
张主任听得入神，目光渐渐明亮起来。
“你叫……魏远是吧，魏远，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技术的？”
魏远淡淡的说：“主任，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很平常的。
我们燕京大学的图书馆，什么书都有，这些资料在图书馆阅览室的专业杂志上，都可以看到的。”
“燕京大学？你上过燕京大学？”
张主任一下子恍然大悟。
“你就是几年前，咱后坡乡第一个考上燕京大学的那位？”
魏远挑起嘴角笑了笑。
“是的。”
“大才子，真是大才子！”张主任竖起大拇指道。
“魏远，听你刚刚说话，说实在的，有水平，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我呢，正在为一篇文章苦恼呢，要不，你帮我参考参考？”
魏远点了点头，张主任则有点忐忑的把冥思苦索写了一大半的稿子递给了魏远。
接过张主任递过来的稿纸，看着上面写着的标题：《农村信用社服务体会》。
写了两页纸，但涂涂改改，老实说，很多词不达意的地方。
“张主任这是写论文？”
张主任脸色有些羞涩道：
“哪里称得上论文？我这呆在基层都快十年了，想往县里走，得有职称。
前几天看到《大夏金融》里有个征稿活动，我想试试。
这不，写得太艰难了。”
他试探着问，“你是大才子，能不能帮我润色润色？”
魏远此时已把稿子大致看了一遍，对这类稿子应当怎么写已了然于胸，便微笑道：
“主任，要不，我根据你的思路，改一下？”
“好，太好了。”
魏远接过一打稿纸，根据前世对农村金融系统的了解，略一思索，便在空白稿纸上写了起来。
看着魏远伏案疾书，听着沙沙的笔尖划动纸面的声音，张主任心里嗒嗒直跳。
我这冥思苦索，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到人家这儿，咋就下笔如有神了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啊。
将近一个小时，魏远把写好的文章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