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租房
汪秀娟在床头擦着许泽榕的身子。
从昨天在家里接到小儿子电话后就赶来医院照顾许泽榕。
眼睛哭到现在已经快干涸了，俩夫妻在农村种菜种地抚养两个孩子到现在，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多么的不容易。
好不容易大儿子成家立业，还有个可爱的小孙子在家里嗷嗷待哺。
老头却躺在这里不省人事， 要是醒不过来那这个家该怎么办。
汪秀娟想着想着眼角的泪水又滴在老头的手臂上， 她心里是多么痛不欲生。
“妈， 咱不哭， 多点给爸一些鼓励，他的意志力足够坚强才能醒过来”。
俊初摸着秀娟的肩膀安抚着。
她一句话也没说。
继续擦着许老头的手臂，悲伤的情绪一时半会还是在她心里翻滚着，难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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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初昨天跟小敏留她手机号后就再没联系过。
自从昨天下午发生这件事情，他脑子里面特别乱。
虽然目前解决了这么多的难题，父亲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接下去还有住院的费用，家里不知道是否够钱维持，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大哥现在联系不到！
还有个更最重要的问题，到底爸爸他看到什么才会成这样子？
从母亲那里说出来就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吓破魂。可他自己怎么就没事呢？
毕竟是新社会读过书的年轻人，对这些迷信的东西半信半疑。
现在许老头在医院只能打着葡萄糖还有喂一点米汤，忧愁挂满在他们母子俩脸上。
趁有空，现在先去租个小破间吧，不然区中心吃的东西实在太贵了！
刚才他母亲秀娟也建议租个小房子，况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许老头才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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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大门外，秋风扑面而来，顿时让俊初感到心情舒服许多。
几个小男孩在医院前面空地上嬉戏，踢着足球。
突然，其中一个孩子踢空了球，不慎绊倒在地，被泥土弄脏一半身子，上衣全是泥土。
看到这一幕，俊初禁不住从内心笑出来。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一直心情沉重，紧绷着情绪。
终于感觉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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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初”
又是那个声音。
俊初眼睛一亮，兴奋地往左边看，却看不到谁在叫他。
坐在车里的方小敏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顿时也笑了起来。
这许俊初，远看似乎大概有一米八的身高，身材挺高大，穿着宽松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跑步鞋，看起来挺青春的。
两英区的男生都喜欢留着几十厘米的非主流刘海。反倒许俊初是个寸头，皮肤有点黝黑但是脸很干净，眼睛深邃明亮，似乎还透着一丝自信的光，实际却很害羞。笑起来还有点憨厚傻傻的样子。
“许俊初，在这里！”
小敏下车关好车门，朝着他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啦，我家就在附近，刚好没事做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下来啦，你爸醒了吗？
“他还没醒来，我妈过来照顾他，我现在准备看看房子，租一间，不然很不方便。哦。对了，你要不等我一下，我上去把钱拿给你，我妈已经带过来。”
“不用啦，我又不是来催债的，你过阵子再给我就行啦，你要租房子？”
“是的，你对这里熟悉吗，很便宜的能做饭洗澡睡觉就行，没有要求。”
“有倒是有，我家有一套闲置的，但是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可能会有很多灰。”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看看，离这里大概一公里左右，走路就可以到。”
“那太好了！！你现在有时间带我过去看看吗？谢谢你，昨天要不是你，可能整个下午都不会有人出现！”
“没啥啦，我也刚好是路过，雨太大就停在那里休息会，刚好遇上的。走吧，从前面那里直走。”
两个年轻人走在街道上，俊初心中却充满微妙的尴尬。
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性单独走在街上，心里十分害羞。
明显表现的很拘谨，甚至不太自如，还别扭，走路的步伐自己都觉得很怪。
毕竟身边是一位大美女，感觉自己是个乡下土包子。
反倒是小敏，可能是在外国留学过一段时间，很自信，大大方方地走在俊初旁边。
路过的行人对他们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你爸昨天下午怎么晕倒呀，旁边的摩托是你们的吗？”
小敏边走边随口问俊初昨天下午的事。
俊初突然拍了一下额头，紧张地停了下来。
“呀！是啊，那辆摩托车！是我们的，唉…你看我这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等一下得赶紧过去，不知道会不会给人拖走了。”
“昨天就是和我爸去石坑镇给侄子买奶粉，我们是下坝村的，回去路上摩托车坏了。在雨中我爸估计看到什么，才被吓到不省人事！幸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神经被刺激到而已，现在只能靠他慢慢醒过来！”
小敏好奇地看着他，“是不是穿白衣服拿着刀的那个人？”
俊初听完小敏说的这个人，神情显得恐慌，惊呆住。
“有这么个人？我昨天下午顾着推摩托车，什么都没看到。”
“是人还是鬼？你还有看到什么吗？”
许俊初太迫切想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
小敏的眉头微微皱起，咬着下嘴唇。
努力回想着。
“当时雨很大，但是我只看到那个人拿着一把刀，还有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其他还真是没有看到，还有就是看到你们俩！”
“喔，对！他拿着刀往超市方向跑去，当时我还以为他对你们行凶了！”小敏接着说道。
两个人百思不解继续走着，从昨天中午发生的事一直聊到后来警察送过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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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馨花园在 26 年前是两英最有名的高档小区。
改革开放后，附近也规划出更多新楼盘，这里久而久之也变成老城区，但是住的人还是非常多。方佳全买的第一套房就是这里，一直以来也不变卖，毕竟还是第一桶金换来的，感情太深了。
现在就是放着些闲置杂物。之前给公司的一些高层住了些时间，到现在空置将近一年多了。
小敏在门口到处摸着钥匙。
“以前就是放在这里的，怎么现在找不着。”
“你高，帮我看看那个有没有。”
小敏指着门旁上面的那个电箱。
俊初踮着脚尖往电表箱上面盲摸着。“有，有两支钥匙。”兴奋地递给小敏。
“没想到放的位置变了，我都快十几年没来过这里。”
小敏一边生疏地开着门一边笑着说。
进来后，俊初才发现这间复式套房楼上楼下足足有400 多平！
哪里是小破旅馆，简直就是农村人心中的超大豪宅！
一楼大厅旁的水晶吊灯最少有3米高，这个索尼电视最少得有50寸。旁边那个花瓶好像在电视见过，像是清代的。整个装修奢华的程度让他大开眼界。
这哪里是闲置房，这简直就是全新的家，而且茶几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似乎经常有人在打理。
还没来的及去看楼上和其他房间，俊初就很尴尬地说道：“太谢谢你，但是这，这，这我住不了，我以为是那种比较小的房子，我们农村随便就可以，有没有其他那种比较小的，就跟镇上那些商铺差不多的也行。”
这小伙子估计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位大美女是两英区鼎鼎有名的首富千金！
但他心里肯定清楚，小敏家里一定很有钱，才可以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没事呀，我们十几年没有住在这边了，前几年不知道是我爸公司的同事还是朋友在这边住过一阵子而已。”
“近期可能是我家保姆过来收拾，你放心住，我等下打个电话跟我妈咪说一下就行。”
小敏注意到俊初有些震惊的表情。
俊初尴尬地抿着嘴，“谢谢你，但我真不可以住，你帮我们太多了，实在受不起，要是我们住进来半个月，得站着半个月，这里每样东西都跟奢侈品一样，我连那沙发看着都舍不得坐。”
“哈哈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没事啦，你跟阿姨这阵子就先住在这里，我跟家里人说一下就行，而且煮饭什么都方便。”
小敏似乎想再劝他一下。
俊初还是觉得不行，要是住在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我父亲在医院住院，要是我和我母亲住在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我母亲肯定会很难受不开心，肯定睡不着。”
“但是长这么大确实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我能参观，就已经很有眼福了，还是得谢谢你！”
方小敏一听完俊初说的这些话，心里很是感动，会为父母着想，还考虑到母亲的感受。
霎那间想到自己爸妈，顿时心里产生了一些内疚，确实这几年一直让他们担忧太多的事情。
这会在老房子看到太多小时候的回忆，很想家，想妈妈的糖醋排骨还有牛腩汤。
“那你需要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也不强求你啦，我带你到二楼看看，你等下把你手机号码报给我，到时候好方便联系”
“我…我手机丢了还没买…”俊初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
只能用借口隐藏自己还没存够钱买手机的事实。
没钱就是没钱，为啥要撒谎。心里有些愧疚，后悔对她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