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第章 筹银赎儿
李夫人道:“快把长贵叫来!
长贵从门外进来,问道:“夫人,唤小人何事?”
李夫人道:“你早晨到学馆接小姐和疾儿了吗?”
长贵道:“夫人,我一直待在府上,哪也没去,秋月姑娘你说是不是?”
李夫人道:“难道是风琴伯伯、净土伯伯他们把他俩接去了?秋月、长贵,你们分途去风家、净土家、苏家问问,看两个孩子去了他们那儿没有!”
风琴、净土馨洁和苏箫闻讯后,急匆匆地赶来。李夫人一见到他们,眼泪禁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三人安慰了一阵,接着分途去寻找陆羽和李季兰。
天渐渐地黑下来,李夫人一边焦急地等待消息、一边不安地在屋内不停地踱步。
约入更时分,风琴、净土馨洁、苏箫陆续回来,皆摇头叹气。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嗖”地一声,一支飞镖从外面投进来,扎在客厅的中柱上,下面插着张纸条。守在这里的风琴忙取下来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人在我手上,备银五百两,
要是敢报官,让他们见阎王!
李夫人接过纸条,顿时双眼发直,一下瘫坐到椅子上,继而嚎啕大哭:“这都成什么事啦?各位伯伯,这可怎么办哪……”
众人忙围了上来。风琴劝道:“夫人稍安毋躁,看来绑匪为的是银子,在未拿到银子前他是不会撕票的。”
李夫人用哭腔说道:“可是,银子都被老爷带走了哇……请几位伯伯帮忙把我家相公追回来吧……”
风琴道:“不要紧的,夫人。至于银子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净土馨洁也劝道:“是啊夫人,还有我们大家呢。”
风琴愤愤地道:“绑匪也狮子大开口,这么多银子,一时半会的上哪儿弄去?”
苏箫思索再三,说道:“依我看,不如报官!”
风琴道:“不行,绑匪说了,要是报官他就撕票,可不能拿两个娃娃的性命开玩笑!”
苏箫道:“既然是这样,还等什么?都回去筹银子呀!”
此刻,西塔寺大雄宝殿内,上首是佛像,两旁是罗汉,智积禅师在蒲团上打坐。法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师傅,不好了,徒儿到城里去打酱油,酱油铺的人都在说这件事呢!”
智积道:“何事如此慌张?”
法广道:“听酱油铺的人说,陆羽被人绑票了!”
智积斥责道:“哪里听来的?满口胡言乱语!”
法广道:“是真的,满城的人都在讲呢。一起绑的还有李先生的女儿……徒儿还听说了,绑匪要五百两银子才准赎人,不然,不然就撕票!”
智积道:“你再去打听一下,弄清实情,再回来禀报。”
风琴府上,风琴夫妻俩翻箱倒箧取银子。风夫人将银子放到桌上,嘴里絮絮叨叨地道:“我们又不是什么豪门富户,家境也不宽裕,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
净土府上,净土馨洁和净土夫人也在银箱里、包裹里收集银子。净土夫从将银箱里的银子全倒出来,一边清点、一边抱怨:“劫匪也真是,开口就要那么多……这是什么年景,旱灾、虫灾连连,田地歉收……谁家还有余钱……”
傍晚,李府卧室内,李夫人泪水涟涟地半卧在床上,秋月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外面传来车夫长贵的声音:“夫人,风老爷、净土老爷来了。”
李夫人由秋月扶着,从卧室出来。见风琴、净土馨洁手中各提着一个包裹站在客厅,李夫人含泪鞠躬见礼道:“让二位伯伯受累了……”
风琴、净土馨洁将包裹搁在桌上,异口同声地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话音未落,苏箫背着银包气喘吁吁地跨了进来:“你们俩有多少?看看够不够……”
风琴道:“我凑了一百两。”
净土馨洁道:“我的也是一百两。”
苏箫道:“我的是二百两……”
就在这时,听得“嗖”地一声,又见一支飞镖带着一封信,“嗖”地一声插在中堂的古皮(板壁)上。风琴将信取下来一看,上面写道:
银子快备齐,送到古城堤。
若过今天夜,别怪我不客气。
这次是头发,下次是耳和鼻!
同时,还附着陆羽和李季兰的头发。李夫人见到两个孩子的头发,又急又怕,不由嚎啕大哭道:“我的兰儿、疾儿……这如何是好?三位伯伯,我官人是乘船去的,他手上有银子,你们还是乘快马将他追回来吧……”
风琴道:“夫人,并非我等不愿去追先生。你想想,先生在这里连候了两任的缺都没候上,好不容易找到点门路,还没出境就把他追回来,不是前功尽弃吗?”
李夫人将手镯取下来放在桌上,接着边取耳环边唤道:“秋月,你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当了吧,凑得多少是多少……”
风琴连忙阻止道:“夫人,这就不必了,我们再去想想办法。”
李夫人道:“让三个伯伯如此破费,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好!唉……我也只有这么点东西,凑得一点是一点……”
秋月接过镯子、耳环,刚一转身,忽然一声:“阿弥陀佛”,智积禅师跨了进来,徒弟法广紧随其后。风琴、净土馨洁、苏箫一见,连忙上前拱手施礼。
风琴道:“哈哈,什么风把禅师您吹来了?”
智积禅师道:“听说各位施主为了救季兰、陆羽两个娃娃,正在到处筹措银子,可有此事?”
净土馨洁道:“正是。我等把压箱底的银子全拿来了,还是够不上那个数……这绑匪也真是黑良心,一张口就要那么多,这如何是好哇!”
苏箫道:“看看,夫人把首饰都拿出来了……”
智积禅师道:“真是罪过、罪过。不过,各位施主不要着急……法广徒儿,快把银两取出来!”
法广将银袋往桌上一放,十两一锭的银子一共十锭,齐刷刷摆在桌上。
李夫人感激涕零,倒身便拜:“禅师恩德,让弟子如何报答啊!”
智积禅师道:“夫人快快请起。救苦救难乃贫僧本份。再说,你们夫妻俩代养陆羽,为敝寺分忧。如今两个娃娃有难,贫僧岂能坐视不理?”
竟陵北门,黑黝黝的城墙沉睡在茫茫夜色中。出城不远便是草木繁杂的古城堤。
此刻,苏箫来到堤边一道浓密的灌木丛前,按劫匪指点的地方将五百两银子挨灌木丛放下。他转身四处打量了一阵,不见一个人,原野上万籁俱寂。当他回头再看时,银袋已不翼而飞。
苏箫朝堤上的林子放开嗓子喊道:“好汉听着,银子给你了,速速放回两个孩子,可不能食言!”
乡间的便道,穿过原野,延伸到一片林子内。不远处出现一排房舍。房舍后面的院落内,是一栋高大的库房,两扇大门半开着,一只门环上挂着一把打开的大铜锁。进入库房,里面放着一张床,地上是一层厚厚的隔潮坪。库房内堆满一包包货物,陆羽和李季兰手脚被缚,双眼蒙着黑布,坐在一处空着的隔潮坪上。
李季兰用哭腔说道:“疾儿,这是哪儿?那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我好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