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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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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雾氤氲,池水会吸引来不少毒虫,听着细细簌簌的声音,她莫名觉得心安。

    她摸着愈合的手指,沉下心。

    退一步,她能从杨相思手中继承药王谷,但是,她也知道,她对于制药制毒并不精通。

    一切都要从头学过,太漫长了。

    长时间的寄人篱下,她不敢对任何人袒露心声,哪怕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杨相思。

    没有人会服一个从天而降的谷主,杨相思能找到她,也是意外之喜。

    早在她回到药王谷之前,杨相思不可能不选择出一个继承人。

    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一来也就抢走了别人的位置,杨观音可不敢说自己的制毒功夫能解决这里随便一个小孩。

    这里是她的家,但并非她的主场。

    她抱着自己,沉到水下,泉水是那么温暖舒适,让她疲劳尽去,紧绷的神经能得到片刻安宁。

    一连五日,杨观音都会在这里浸泡药泉。

    第五日夜晚,她悄悄收拾好了包袱,留下书信一封,将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东西装进包袱里。

    临别时,她朝着母亲的灵位上了三炷香。

    “母亲,希望你保佑我此去得偿所愿。”

    杨观音换上夜行衣,混入夜色,悄无声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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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行远升官了,也就被苏晚清从泉州调任,去了南湘,正好守着荒芜的南湘王府邸,让任何人都不许生出觊觎之心。

    她吃住都在南湘王府邸,这府邸就建在芳草州界面上,是离药王谷最近的一块地,也是最为繁荣的地。

    战乱之后,大量尸体被杨观音给的化尸水溶解。

    连日瓢泼大雨,陈行远出去巡视一圈,就搬来藤椅,坐在廊下,看着滴滴答答的雨竹打在汉白玉地板上。

    为杨观音册封的女官还在来的路上,她最了解杨观音,这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程嫚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将军,有位姓杨的姑娘在府外想要见你。”

    陈行远高兴地冲进雨里,欣喜若狂,但又发现远处的人并没有打伞,自己又折返,回府中拿出一柄很大的桐油纸伞。

    画着她最喜欢的橘子花,连伞骨都浸在橘子花香膏里。

    下雨天,她最喜欢闻这种香味了。

    “姐姐,你回来了。”

    陈行远一手打伞,一手牵起杨观音,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

    她装得再沉稳,也掩盖不住她心底里的欢喜。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最亲密的人就是杨观音,她没办法忍受她以后嫁人生子。

    杨观音起初还错愕,那日绝交,陈行远就说出了那个冤孽一般的前世。

    她这一愣神,就被陈行远牵着手,拉进南湘王府邸。

    陈行远带她在茶厅坐下,那边嬷嬷就拿着锦帕去替她擦掉路上淋着的雨水。

    “我带你去洗洗,别着凉了。”

    杨观音没拒绝,但下一秒,就被陈行远打横抱起来。

    等到了后院的温泉里时,陈行远又贴上来,伺候她宽衣解带。

    好像又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杨观音一言不发,靠在温泉池边,静静看着陈行远用澡豆给她擦拭身体,打理头发。

    洗完,嬷嬷带着熏香过的锦衣,等在一边。

    陈行远又像个丫鬟,替她擦干身体跟头发,给她穿上她的衣服。

    晚馈时刻,陈行远也只是叫嬷嬷端来她素日爱吃的几样菜,茶碗杯盏,也都是她钟爱的庭芜绿。

    入睡时分,她已经挨着枕头,打算睡下,那边门就被陈行远推动了。

    她就知道,该来的躲不过。

    陈行远手里抱着那只从泉州带来的傀儡娃娃,自己也披着外袍,进门就将外袍挂在屏风上,一副不想回去睡自己床的意思。

    “我要跟你睡。”

    杨观音哑然一笑,从小到大,只有陈行远打算低声下气求她的时候,才会放下脸,叫姐姐。

    “怎么这回不叫姐姐了?宣武将军。”

    陈行远没回她,霸道地把她床里边推,等强抢过被子才把娃娃塞在两人之间。

    “朝廷的册封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来,你不会走的。”

    杨观音手里捏着傀儡娃娃的手,“这回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最狡猾了,你会借着一切办法朝上爬,起初我还害怕你去了药王谷就不会回南湘了。”

    她伸出手,将碍事的娃娃堆在最里面的角落,一把拉过她渴望拥抱很久的杨观音。

    “我只想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长大,然后一起死掉,我不想跟你分开,我害怕。”

    陈行远将头埋进熟悉的怀抱里,委屈地掉眼泪。

    杨相思提起的心放下了,事情并没有预期的恶劣,霸王还是朝后退了一步。

    “别哭,会弄脏我衣服。”

    杨观音喜欢听软话,只要能好好说话,那就代表事情有转圜。

    虽然很多时候,别人说好话,只是想麻痹对手,达成个人目的。

    她揉着陈行远粗得像猪鬃的头发,“这会儿,怎么这么听话?说不哭,就不哭?”

    “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听你的。”

    陈行远的孩子很难得,她只有吃委屈的时候才会哭,偏偏她拳头嘴硬,能让她受委屈的,大部分都被打回去了。

    杨观音瞧见她如此,笑了起来,替陈行远擦起眼泪。

    “那你真的不想跟我成亲了?”

    陈行远在她怀里乱拱,闷声说了不会。

    “其实,成亲也会和离,你不想跟我那样。”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观音将傀儡娃娃摆正,用衣角把陈行远眼睫毛上的眼泪也擦了。

    小时候,她就发现陈行远眼睫毛长,一哭起来,眼睫毛就会粘成一簇一簇。

    等杨观音睡后,陈行远继续睁开有些热乎的眼睛,看着杨观音,一眨不眨,像是不看眼前这一眼,就要彻底看不到。

    她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对杨观音是何种心思,她只是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觉得冷,她将杨观音的手拉进自己怀里,替她捂着。

    她也缓缓闭眼,前世如何已经过去,这一世,杨观音不会跟任何人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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