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搞钱
这几日里，在武贞仪的牵头下，鲁老带着十几个匠人忙活起来，加班加点的打造造纸的一系列工具，这武贞仪在造纸方面确实是个行家，从材料的挑选、加工，到手法工序都颇为熟稔，细致的向工人们讲解其中重点，只花了四天的功夫，第一批麻纸就造了出来。
杨启小心的从竹帘上揭下来新鲜出炉的麻纸，轻轻抚摸起来，这麻纸虽然叫纸，可是却有些近乎布料的手感，正面稍显光滑，背面却有些粗糙，纸面上微微发黄，和上一世自己看到的宣纸还是不一样的，这麻纸在手里摆动起来更为厚重有韧性。
“杨大哥，你看这麻纸如何？”
“武妹妹做的自然是极好的，这纸张和县衙里用的，也差不多了，妹妹当真是心灵手巧。”
武贞仪听了杨启的称赞，微微笑了起来，自豪的说了起来。
“杨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们武家造纸的手艺当年可是从益州官造府里传出来的，家族子弟从小开始，几乎人人都在自家纸坊里干过活，这是我们武家立族之本，也正是靠这门手艺，让我们武家在当地成了颇有名望的大族，也是正因为如此，我父亲当年被朝廷选官的时候评了个中下。”
这选官的说法，杨启倒是第一次听到，心里有些好奇。
“选官？什么意思？”
“咱们大魏的官员，都是延续前朝立下的九品中正制选拔上来的，杨大哥你是杀贼立了战功当团练，自然是不清楚的，这九品中正制选官，门第和出身都颇为重要，若不是家族里花了好些钱财供奉，我父亲安能拜在裴老先生门下读书？”
武贞仪这一番解释让杨启蹙起了眉头，不由的轻声感叹到：
“那照这么说，平头百姓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可能当官了？”
“那是自然的，莫说平头百姓了，就是略有些钱财傍身的富户和声名远播的大儒们，也不太有机会能被选中的，家父也时常叹息，这天下饱学之士不知多少都埋没在这门户之见里了。”
“这世道当真是不公平。”
“谁说不是呢，可是如今这天下，豪门世家把控着天下大半土地和人口，要想从他们口里讨个公平，怕是不可能，就是行些利国利民的善举，都只能算是美好的希望了 ，恐怕这天下无论王朝如何更迭，都是这个样子吧。”
杨启挑了挑眉，他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人自然是明白封建王朝时期的发展历程，即使这样一个陌生的时间和空间里，他坚信，仍会被人民意志推动历史进程，衍化成芸芸众生所期望的样子。
“武妹妹，你有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么。”
“哦？杨大哥你且说来听听。”
“要是把这天下芸芸众生比作水的话，这偌大的朝廷就是水上飘着的一条船，船上站着的，就是这些王侯将相，豪门世家了。”
杨启说完，仰头看了看这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胸中此刻涌动着一股情绪，像是要化作滔天巨浪拍打这片蓝天。
“这水能载着他们乘舟侧畔，也能掀起惊涛骇浪，打翻他们的小船，把他们卷汪洋大海里！”
武贞仪看着眼前的杨启此刻豪情壮志睥睨天下的样子，也不由的愣了愣神，只是瞧了一会，又绽起巧笑倩兮的面容，轻声问了起来。
“杨大哥，那你是要做水，还是要做乘船的人？”
杨启低下头，轻轻笑道。
“我本就是水，如果这船走错了路 ，那我就掀起浪花，让他明白水的力量吧。”
“杨大哥，你当真和这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呢，你这人表面看起来谨小慎微的样子，可是脑子里装着的好像都是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武贞仪眨了眨眼，细细审视着杨启的面上的表情，似乎是想察觉出杨启是否在说着真心话。
杨启迎着她的目光，认真的说了起来。
“武妹妹，要是在过去，我也没有这么想过，我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俗人，只是好像到了这个世界，梦醒了，我隐隐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有我的一份使命，可能你也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在梦里经历过的是另一番天地，是这万千百姓们不能想象的生活 ，可等这梦醒了，我才觉得这世间太糟了，我想凭着我自己的一份力，看看能改变些什么……”
“杨大哥，不知你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想必是个极好的梦呢……”
“哈哈，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就当听我说梦话了……”
二人闲聊完，瞧着纸张都晒干了，招呼旁人一起将纸张收拢叠起，只等着将纸切好再送出去贩卖……
过了几日，车马行来到寨子里载着这批纸张去向南去了，随行来的掌柜瞧着这回要往南贩纸，当时就向杨启拍着胸脯夸下海口来。
“东家，这批麻纸成色不错，往南边卖去肯定能有个好价钱，既然您有这造纸的手艺，您就只管放开了干，无论您有多少货物，我都保证能给您卖出去！”
杨启见这老掌柜言之凿凿信心满满的样子，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心里也是琢磨着，自己这建立造纸坊的计划要尽早提上日程了 ，送走了老掌柜，杨启赶忙找到鲁老商量着建立一个大大的造纸坊，要扩大生产，让农闲时村民都有个活计能挣着收入。
这些东西有鲁老的操持，自然是手到擒来，造机弩和碉楼时候培养出来好些工匠，如今人手又不紧缺，只等着鲁老一声令下，就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这造纸坊的施工进度还是很快，只是过了五六天，就有了个大体框架，只是没想着往南贩纸的老掌柜回来的更快。
那老掌柜满脸喜色的找着杨启，激动的抱着一个大包裹叫喊起来。
“东家！东家！咱们还有麻纸么？还有么？”
杨启瞧着这老掌柜回来的如此之快 心里也是疑惑。
“东家，全卖光了，这一车麻纸都卖光了！”
“哦！？这么好卖么？”
“咱们寨子里的麻纸，品相比市面上的好多了，那寻常小作坊里的货色完全不能和咱们比，我这才走了一个县就卖完了，价钱也好，你看看，人家给钱可利索了，连下一批的定金都给了。”
老掌柜说完，就将怀里的包裹打开，摊开一看亮晶晶摆着十几锭银元宝，还有好些穿起来的铜钱。
杨启瞅见这些钱财当时就瞪大了眼，他也不是没见过金银财宝的，只是没想着当时试着做了这么一车纸，竟然这么值钱，要知道这么多银元宝，怕是能买好几大车粮食呢。
老掌柜瞧着杨启这吃惊的模样，嘿嘿笑了起来。
“东家，你是不知道，这舍得买上好纸张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家，他们压根不在乎价钱，只要你东西能入他们眼，那付起钱来当真是痛快，有好些纸笔行当的商家也找我要货呢，他们也打算拿咱们的纸往南边卖，说是江南那边给的价还更高呢！”
杨启此刻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心想着过去几年自己领着村民在山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耕种，就是干了一年的收成也就那回事，自己这会摘些野草鼓捣几天就有这么多钱，当真是开眼了，这辛辛苦苦干的活还不如这一堆纸挣钱，难怪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杨启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掌柜，示意他收下。
“老掌柜，我这造纸坊过几日就建成，到时候还要仰赖你多跑些销路了，这锭银子就算茶水钱来，你先回城里等我消息，到时候咱们再去南边卖，可就不是这么点规模了。”
杨启说完，回头朝着伙伴们大喊起来。
“跟鲁老说，让工匠们再加快进度，我这里有的是赏钱，尚让，你把村里现在闲着的男男女女都招呼起来，咱们现在要扩大规模赶紧造纸，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