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章 泛起波澜
黄山上的变局仓促而又突然，宇文轩的谋划在顷刻之间就变换天日，只是远在黄州的杨启此时却不知道这爆发出的天大动乱。
宁静的多云山里此刻仍然是一副太平光景，秋收已然忙活完了，杨启正和鲁老一起，看着工坊里陈列的一件件纸甲，高兴得合不拢嘴。
“鲁老，这纸甲是越做越好了，这远看过去，倒真是看不出来这是纸做的。”
“那是自然，这头盔和前胸都镶了铁片，我还特意给这纸甲涂黑了，不光是有样子，这纸甲的防御性也是颇为可观，尤其是纸板浸了水后，被水涨发了，就是贴身拿刀砍上去能被渗进去的水消解不少力道，当真是以柔克刚。”
“甚好甚好，咱们这边本来就多雨，这不是正好么，如今造了多少副甲了。”
“有上千副了，再忙活一个月，就能够咱们整个寨子民兵人手一件了。”
“好呀，鲁老，这些时日辛苦了，待会我让人杀一只大肥猪，慰劳下大家，大家伙都开开荤。”
“呵呵，你倒是真大方，这有钱了倒是阔绰的很，这两个月杀了十几头猪了吧？你小子，还是要学着精打细算些。”
“嘿，这两个月又是秋收，又是修路的，村民真的忙坏了，这一年到头也该吃顿好的了，再说了，武先生替我管着账呢，他都点头了，这些花销不碍事的，咱们多云山现在可有钱的很呢。”
鲁老听了杨启的话也连连点头，他也是知道武元衡的本领的，也情不自禁的称赞起来。
“这武先生当真是有大本事的，开咱们寨子里这些时日，将咱们多云山大变样，不光是种地收粮安排有度，这些水车水渠也算是大大方便了村民，就连这田间地头的官司他都断的是明明白白，真是没有人不服气的，你小子算是捡着宝了，有这么一个大能人辅佐，你以后真是闭着眼捡钱咯。”
“对了，那武家姑娘我瞧着不错，你……你怎么想的。”
这鲁老突然旁敲侧击的一问，倒是让杨启有些摸不着头脑。
“武妹妹确实不错 ，这造纸坊在她手里那就是个聚宝盆，没想着她年纪轻轻的，倒是个能干的大掌柜，却是有本事的……”
“谁问你这个啊？我是说……啊……是说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杨启瞧着鲁老这欲言又止，挤眉弄眼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领会到了鲁老的意思，只是他这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谈过一次恋爱，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扭捏起来，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在杨启尴尬之间，尚让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大哥，大事不好了，徽州那边有人造反了！”
杨启一听到这造反的事，当即惊得是瞠目结舌。
“不要胡说？谁敢造反？这徽州离黄山不远，皇帝正在黄州那里炼仙药呢！谁敢在皇帝眼皮底下造反！”
“不知道啊！是南边贩纸的老掌柜带回来的消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是真的！”
“走走走，你带我去问个究竟。”
说罢杨启就让尚让打头，领着自己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
二人匆忙赶到寨子里，却瞧着老掌柜瘫坐在一旁，身旁的几十个伙计也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
只看到那杨启赶来，当即哭丧着脸，哀嚎起来。
“东家！徽州乱起来了，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咱们这回要不是带着车马，都得死在外面了，这是这回是血本无归啊。”
杨启当即摆了摆手，扶起老掌柜好生宽慰起来。
“不碍事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能回来便好，咱们的伙计都回了么，可曾有人受伤？”
“都回来了，没人受伤，就是这仓皇逃命累狠了，您是不知道啊，就这大白天的就打进来了，到处都在杀人啊。”
杨启听这老掌柜的诉苦，赶忙追问道：
“是哪里的贼寇竟敢造反？徽州就这么被打进去了么？”
“我也不知道啊，就这么乱糟糟的打起来，城里面城外面都有，有的穿着府兵衣服，有的就是老百姓模样，还有披甲的士兵，我瞧到了好些旗帜，上面有的写弥勒教，有的写骁骑卫，反正是乱成一团，四处都念叨着什么天降神雨，弥勒成文，转世南方，洗涤浊世。”
“弥勒教！？区区一帮鼠辈，怎敢造反！”
杨启听到弥勒教也参与其中，不由得惊呼起来，他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掌柜，你且先在寨子里吃口饭，明日就安排你下山回县城，你回到县衙里可得把消息告诉薛捕头，叫他好生防备。”
杨启说罢就招呼这老掌柜一行出去休息，又让尚让把武元衡、杨志、还有在外的一众伙伴都通知过来，要对这此刻这突然而来的局面商讨对策。
等到一行人都赶到寨子里时，杨启将老掌柜带来的消息向众人说了，也是引得一众惊呼。
伙伴们也是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弥勒教怎敢造反？就凭他们这帮神棍也能成事？当真自不量力。”
“可这徽州不是被打下来了么，谁曾想那边官府如此不济事。”
“兴许是疏于防范，被弥勒教打了个措手不及 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你忘了么，可还有骁骑卫人马露面呢，只是不明白这骁骑卫是朝廷十二卫兵马，怎么也会作乱。”
“兴许是来追杀弥勒教的，只是局面太乱搅在一起杀了起来。”
就在一伙人闹哄哄的商议的时候，武元衡这会却起身站了出来，示意四周安静，只见他紧蹙着眉头，沉声说道：
“事发突然，咱们也不知这其中内情，先不要猜测了，依老夫所见，如今咱们首先该做的，就是闭紧门户，多加防守，不管那弥勒教是造反还是劫掠，这徽州和咱们黄州交接，多云山横亘其中，若是不多加防范，极容易牵连其中。”
尚让沉吟一会，也觉得武元衡说的有理，当即附和着说道：
“武先生说的在理，咱们眼下也不左右不了徽州局势，无论何种变化，咱们坚守山中，静观其变才是上策，只等着朝廷的反应再说后话，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杨志这会也思索着说道：
“团练，这骁骑卫是十二卫里的精锐，断然没有从贼造反的道理，此事定有隐情，咱们如今人马齐备，据守山中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属下建议，不光是要山中戒严，最好还要放出人马盯着黄州通往徽州的官道，要是徽州有什么异动，咱们也能提前得到消息，也好应对起来。”
杨启听了三人的意见，也点头同意，如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当即发小号令来。
“武先生，寨中之事就有你来安排，咱们山里的粮食钱财一应物资你来清点，看看还缺些什么，咱们趁着现在黄州太平，赶紧收购一些囤起来。”
“尚让，就由你安排兄弟们布置防守，孟楷吴元葛周张归，你们四人各自带两百人驻守四方，其余兄弟跟着我和尚让在山中巡逻警戒。”
“杨教头，我交给你一百人去官道上警戒，你出山前去找尚让领十匹快马，咱们寨里马匹不多，你先拿一半去用作传信，如有异动，不要硬拼，及时通报即可。”
杨启一连串的发下号令，众人得了指示，也不再言语，纷纷赶出门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