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化光而逃
吟！
激昂的龍吟响彻。
苏言抬拳轰出，神龍又被一拳重重砸出，落在破碎的空间边缘。
虚空的拉扯力作用在其身上，拼命撕扯着龍躯，想要把神龍整个拽入那被无尽黑暗吞噬的虚空。
一旁，马丹娜强忍心中酸楚，手持宝瓶印沟通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缓慢向前推出。
“切记！一会儿身体出现什么状况，顺其自然。”
虚弱音色在心底浮现，马丹娜暗自点头。
诛邪！
揣在怀中的净世龙珠散发出道道金色光辉，呼啸着朝神龍掠去。
吟！
净世龙珠临身，神龍身躯摆脱了来自虚空的拉扯，再度游动龍躯，向快要行至马丹娜身前的苏言冲去。
锋利五爪撕抓，裹挟巨力降临。
苏言抬掌相迎，掌爪相撞。
轰！
爪间，苏言白皙手掌蓦地发力，抓住强健的龙趾。
正当他准备用力撕了对方时，一股龍灵之力自趾间生出，生生闯入了身体内部。
嗯？
身前，神龍龍躯上金光闪烁，无匹的力量压下，另有一道金光飞快的从龍躯激射，飞向了不远处站立着的马丹娜。
心中有不妙闪过，苏言掌间用力，想要一把推开横压在上方的庞大龍躯。
他大臂之上巨力涌动，一点点涌向身前巨爪。
两者巨力相接，一方自上而下，一方自上而下。
周身的空间彻底维持不住，哀鸣中化为碎片，一人一龍彻底暴露在黑暗的虚空之中。
见此，苏言收回左掌，一掌拍向虚空。
道道涟漪自掌心触及处浮现，盖过了一闪而逝的外界院内景象。
空间被外力破碎。
若是不闻不问，被这方空间包围着的外界事物大概率会受到影响，一起化为灰烬。
此时此刻，西屋内，某鬼睡得正香。
待她醒来后，要是发现自己身处虚空，估计又要没玩完了的叨叨个不停。
再者，鬼体能否承受空间压迫，虚空中能否安然存在，都不确定。
一经分心，神龍抓住机会，爪间巨力压下，苏言整条手臂都蓦地向下降了一分。
处理好手上的事情，苏言心中一凛。
这神龙……
不该如此才是。
不对，苏言立时反应过来。
他心念一动，瞬息间勾连整个身躯。
加持在身的临、前、斗、兵四字真言，消失了。
他神色不变，眸中紫芒闪动，那琉璃珠子想来就是净世龍珠了。
龍珠里的净世力量与龍躯相合，确实有针对僵尸之躯的克制产生。
不过也就如此了，他的身躯离巅峰还相差极远。
咔吧……
龍躯上异声响动，骨骼相连间轰鸣声不断响起。
远处，金光临身，马丹娜身形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见此，苏言眉头微皱，神龍与凡人不同。
结合了净世龍珠的力量，想要强制对现在的他造成伤害，此时的表现虽还不够。
但至少可在一定方面抗衡阻挠于他。
现在，除非彻底解开獸（同兽）性。
否则，马丹娜必能逃掉。
不行。
苏言心下抗拒，解放獸性太过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就此解放。
说到底，还是太过仓促。
单单祭出自身理念中的道印，远及不上历经千年时光发展起来的九字真言。
悠久的时光里，道与佛，佛与道。
这两家相互交融，各自吸收了另一家的理念精华，早已与最初的九字大相庭径。
如此，那……
苏言右臂架设在头顶，左腿突地似钢鞭般抽向庞大龍躯。
轰！
神龍龍躯巨震，被这一记大力凭空抽飞数丈。
苏言彻底解放了整个躯体，他凭空而立在虚空中摆正身躯，双臂赫然于身前端起。
五指幻动，不动明王印祭出，临！
宝瓶印，前！
外狮子印，斗！
大金刚轮印，兵！
苏言立于虚空，眸光开阖间紫芒闪烁。
他双臂端举在前，随着一个个大印自手中凝结，身躯上有无穷异力浮现。
无匹的威势悍然在虚空中降临。
前方还剩余十分之一的空间内，马丹娜立在地面，身形隐隐绰绰，似要化光而去。
周围即将消散的怨气勃然而动，好像被什么莫名的事物引动，在一瞬间扑向前方的虚无中游荡。
所过之处，虚无都被怨气侵吞，修补了即将破碎的空间。
原本还剩下十分之一的破碎空间，自蒸腾的紫雾中，被硬生生修复了十分之一。
身形模糊间，马丹娜见到这般景象，内心悚然。
察觉到前方的异动，她抬头向前看去，不由开口惊呼一声，“不动明王印？！”
宝瓶印、外狮子印、大金刚印……
“临、前、斗、兵！你是什么人，怎会九字？！”
一句话出，她整个人影化为一道激光，‘嗖’的一声穿梭空间而去。
清铃般动听的声音飘荡在空间内，也止于这剩下的十分之二空间范围。
重重叠叠间，马丹娜留下的疑问在空间内部荡起回响。
“你……”
“怎会……”
“九字……九字！”
虚空中传递不了声音。
而此时苏言眸光开阖，却是把紫目转向了空间所存之处。
那里已然没了人影。
“九字传承由来已久。密宗、东密皆可抄录，你马家从东密手中拿到九字，后与龍珠相合，大夏便不能继承？”
“九字，又岂是马家可以代表！”
虚空中，似有煌煌天雷之声传递。
顷刻，便送至已经化光不知去往何地的马丹娜耳边。
院内，穿梭无尽了虚空，马丹娜终于来到现世。
却不想刚刚站稳，就有强横的问心声震慑心神。
清朗的音色在她耳廓中炸裂，震得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
少顷，马丹娜耳洞中有鲜血流落，顺着精致的耳垂滴下。
就在这时，龍神在她心间示警，体内灵力瞬间勃发而至，密布整个身体。
一道无匹的拳力自虚空中钻出，落在了其背心处。
“噗！”
自虚空轰出的拳力横击而来，她一个站立不稳，整个人便一口血雾喷出。
幸好龍灵阻隔了大部分力道。
若非如此，早已死了千百次。
马丹娜来不及惊惧，她急忙稳住身躯纵身而起。
在龍灵的带动下，整个身躯忽视了来自于大地之上的引力，径自朝着院落外飞去。
不多时，便彻底消失在这片荒芜地带。
数息后，空无一人的院内，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掌自虚空中探出。
只见那手掌指间用力，朝着反向拉扯，掌周的虚空如被掀起的布帘般撕裂。
伴随着虚空上‘吱咔’破碎声，一着蓝白道袍的身影浮现。
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地面，苏言挥了一下袖袍，异力凭生。
周围地面霎时间翻滚，落于地皮上的一层血迹瞬息便被掩埋了踪迹。
立在原地，苏言眸中紫色尽褪，妖异的紫色莲瞳也缓缓收缩，化为正常人瞳。
轻轻牵动光滑的下颚，苏言闭目深深吸进一口气。
周围常人无法辨别的气息涌入鼻间。
几里外竹林的清香，飞鸟、蛇、鼠、青虫、地下的蚯蚓、蚁穴的蚂蚁……
还有着一丝散在空中微不可查的血腥味儿。
动念间挥散了无数事、物所留下的气息，苏言轻易抓住了还留在空气中铁锈般的血腥气。
睁开眼眸，苏言立在地面的脚掌微微浮起，继而整个身体在空中缓缓上浮，他抬眼观察前方。
往常，需要时刻保持人性时，他的一言一行都与常人无异。
但这并不代表僵尸只有在力量上才能碾压一切。
僵尸的特异，大多数只表现在了力量上而已。
身姿在空中逐渐拔高，十米、百米，到达一定高度后，苏言立于虚空，视线略过那些置于地面上的阻挡物，鼻息微动，校准着气味的来源方向。
待他视线不断的调整了方向后，往下方一看，二十多里外的县城浮现在眼前。
比之蚂蚁还要渺小的人群落入眼帘。
他能精准的看到每个人的面部表情，说出话语的口型。
就在这时，一道摇摆不定的身影进入视线。
苏言立于空中漠视，紫芒在眸中一闪而逝。
瞧着马丹娜跌跌撞撞进入一家小酒楼，他便落了下去。
回身看向院内的房屋，苏言脸上冷意尽去，恢复了正常。
他抬掌自虚空抚动，在空中带起阵阵涟漪，数之不清的紫色怨气自掌内涌出，充斥着房前的空间。
不多时，在苏言无止尽的输送下，紫雾笼着整个西屋蒸腾而上，一步步的蚕食着空缺，并向着四周开始蔓延。
当眼前再次浮现出一座雾蒙蒙的房屋时，之前被战斗破碎的空间结界已被他修复完好。
修复完毕，苏言进了堂屋，朝着西屋走去。
门扉推开，他迈步进入屋内，自门前的空间上带出轻缓波动。
行至另一空间的西屋内，昏暗遮蔽了独属于屋外的光亮。
一年来，当灵素住进西屋后，苏言这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
抬眼看去，前方一道修长的身影安静躺在铺上。
来到近前，见灵素沉睡中恬静安详的脸庞。
他伸出食指来在对方脸上戳了戳，细嫩的脸颊陷了陷，又弹回来。
似是熟睡中被这阵动作惊扰到，她额前弯弯的月眉轻轻皱起。
见此，苏言松了一口气，看来之前空间结界破碎没有影响到她。
视线再次移动，来到灵素那精美的睡颜上，他身躯前行来到对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