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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百转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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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俞雨潇的故事,玉迎心里五味杂陈,她想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也哭成泪人的小蝉,玉迎鼻子一酸,也滚落一串晶莹的泪珠,不知是祭奠已逝的兰城,还是叹息曾经那个自由自在地在大漠看长河落日圆的自己。

    “所以,笑语你是来报仇的?”玉迎问到,没想到这个女子的身世也和自己一样的悲惨。

    “笑语死了,好多年以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雨潇,姐姐,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宫里到处是眼睛嘴巴,姐姐和小蝉姑娘万万记得,我是俞家的女儿,俞雨潇。另外,我是必定要为我家人报仇的,我流放西北的家人连上哥哥一共八条人命,条条都得记在方纯岚的头上。”

    “你是说,你已经有证据了,知道是方纯岚害的吗?”玉迎和小蝉都诧异的看着雨潇。

    “肯定是她,夏蝶是因为怀孕才招她妒忌,可是为什么偏偏和夏蝶私通的男人一定是我哥哥呢,我哥和夏蝶互相都不熟悉,一箭双雕,她利用夏蝶的事情同时毁了我哥哥,仅仅是因为,我哥一定是拿到了她的把柄。这个女人到底害了多少人,怕是她自己都数不清吧!我哥哥曾经送回家一条手绢,手绢上用金丝线绣了四个字,惠空德尽。又一直交代父亲收好不可拿出来张扬,说是有一日或许派得上用场。我们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哥哥死的时候也没办法救他。”雨潇说出了事情的渊源。

    “押送你父母的官员,犯人中毒全死,他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或许我们可以从你父母身上得到什么线索。”玉迎很聪慧,一下就问到了关键。

    “我查过了,当年的记录,这批流放的人所中的毒是西北一种叫云兰紫的花,剧毒,花瓣一片就可毒死上百人,风一吹花瓣就会到处落,每年西北牧羊人的羊群都会因为吃了混着云兰紫花瓣的草而中毒,每年也有许多人会因为误食了云兰紫而死,所以这只能算成意外,且当年押送的四个官差也死了两个,没有人怀疑的,云兰紫一年中除了寒冬腊月季没有,多数时节都生长,实在是太难找到证据了。”雨潇无奈的摇摇头。

    云兰紫,乍一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玉迎只觉熟悉,却一时半刻又没能回忆起来在哪听过,加上现在对雨潇还有一分存疑,玉迎也只是记在了心里。可面对这样的事情心里好一阵难过,从小父母教自己琴棋书画,学骑射,学跳舞,学孝父母爱兰城,但是从未学过去争去斗,现在面对这么多的事情,恨不得逃开了去,可是这深宫能逃往哪里呢?

    “雨潇妹妹,且容玉迎多问一句,这皇后的手绢现在你手中吗?惠空德尽,这倒是像极了一句禅语,你可懂得是什么意思?”

    雨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无从下手啊,惠空德尽,皇后的内室里就挂着这四个字,我打听过,太后尚在时,皇后一直未孕,太后不高兴训斥了她几句,皇后就顶撞了太后,太后罚方纯岚在自己寝宫写悔过书,方纯岚跪了一夜写了八个字,惠空德尽,过而改之。次日便主动给太后请安,说自己知道自己空担着贤惠的名头,贤德却尽失,以后必定改之。还主动把惠空德尽四个字挂在房里,以警醒自己。”

    玉迎也迷糊了,看上去皇后的手绢上有这四个字也不足为怪了,“那你哥哥把皇后的悔过书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这正也是我一直不得解的地方,不知道哥哥死后还留了什么线索没有,悔过,方纯岚若真的能懂得悔过,现在也不会这样想着害我们了,她的后位不过是倚仗母家当年的功劳,她有何德何能做皇后”

    雨潇站起身,呆呆的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呆便打发玉迎夏蝉,转身回屋:“姐姐请先回吧,现在姐姐和夏蝉姑娘也该信我了,若想为我们自己的亲人报仇就该狠一点,还有兰城,你的国家,你也不希望你的国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不是吗?”

    一语惊醒,兰城确实没了,不明不白的没了,可是自己还是捋不清楚,这皇家大院里的恩怨是非到底纠缠了谁,自己不争不抢,不想卷入纷争,不想和别人斗心,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自己,不能放过兰城。

    玉迎走在回景心苑的路上,忍不住掉了一连串的眼泪,为什么现在的场面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杨和的妻让皇上抢了,小蝉的姐姐被方纯岚害死,雨潇的哥哥也屈死狱中,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一夜之间天人永隔,甚至自己差一点也变成了这后宫众多女人之一,再也无颜见纳兰梦尘。

    玉迎一个人呆站在湖心亭,连小蝉也打发回去取衣服,不让跟着。呆着呆着玉迎竟像一只不受控制的木偶一般一步步的靠近湖边,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或许,解脱,是最好的选择,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也许,自己该幻化为尘烟,回到兰城去了,这里不是起点,也终将不是归属。

    玉迎取下一直挂在胸前的如意锁,看着又想起那日的胭脂红,想起自己的母亲,自来到中原,再也没有见过胭脂红一样的太阳,或许当初任性一点,今日就没有这种种了。站在湖边思索了片刻,玉迎慢慢的把手一松,如意锁丢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人儿痴痴的就朝那湖中迈去,眼看就要跌进湖里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她。

    “玉迎公主,何故要这样?”,这声音,玉迎不敢相信的回头一看竟然是牧笙在自己的眼前。

    就这么四目相对了好一阵,牧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江岸很有眼力见的点点头,去巡视了周边有没有多余的眼睛。

    看着清瘦憔悴的玉迎,牧知枫紧紧的皱起眉头问到:“玉迎公主,为何要这样轻易了结自己,我今早就听说了,昨日皇上招你侍寝,宸婕妤小产,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就因为他要你侍寝,你就要这样选择一死了之吗?”

    玉迎像痴呆了一般,这几日的委屈都化作眼泪哗啦啦的流不停:“我不知道,可我不爱他,我不想成为他的女人,我不想成为这后宫里的女人!”

    “玉迎,活着才有希望!别在做傻事了!若是你真的这般厌倦这后宫,本王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帮你,送你回关外,可这得从长计议,你需要给本王时间,好吗?”,牧笙这一次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他没想到她竟然决绝到要寻死的地步。

    “王爷,多谢你,玉迎知道,你只是宽慰我罢了,这深宫进来容易,出去难,他是天子,掌管这宫里任何一个人的生死,王爷身居高位,实在不该为了玉迎冒险!,不得不说牧笙的话,让玉迎很感动,可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为她做什么呢?

    “信不过本王?”,牧笙也不辩解,只是静静的看着玉迎。

    “并非不信任王爷,只是玉迎…玉迎不值得…”,玉迎支支吾吾,实在不知该怎么回应。

    “值不值得本王自己清楚!或许你会觉得本王的话不中听,可本王还是想说,陛下不是你的良配,纳兰梦尘也绝不会是你的良人,纳兰家三代忠臣,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儿子,你与他纠缠的太深,最终结果,不仅害了你自己,更是会毁了整个纳兰府。玉迎公主,有些人有些事,第一步错了没关系,来得及补救!莫要再做傻事了,据本王得到的消息,奕加王在世的可能性很大!”,牧笙把该说的说完,就转身离开。

    “王爷,你说什么?你说我王兄还在世?”,玉迎不敢相信的追问道。

    “只是得到了消息,有可能还在世,本王从不做肯定性的回答,未亲自验证的事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都有变数。可你若不活下去,你们兄妹只怕就真的是天人永隔了!”,牧笙并不是宽慰玉迎而胡说,自从兰城出事,他就没闲着,托关外的朋友,动用青刀堂自己的势力,往返了兰城多次,才得到的一点点线索,只为了给她希望,让她活下去。

    几日后,纳兰梦尘一回来就听说了这许多的风波,没想到玉迎竟然要寻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玉迎见一面,看着这样的玉迎梦尘心都疼碎了。

    “玉儿呀玉儿,那日若不是安平王救你,我回来还能见到你吗?我出门这些日子,对你那也是日思夜想,已是辞别妹妹和父母提前回来见你,可我一回来就听说你要寻死,玉儿这后半生,我是再也不敢离开你半步了。”

    玉迎把这几日的事情通通告知了梦尘,把雨潇和杨和如何舍命相护,安平王如何救下自己的事情也告诉了梦尘,两人心里除了感激却也多了深深的惆怅,皇上这是看上玉迎了,逃得了这一次,难保下一次会怎么样,玉迎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侍寝不过早晚的事。

    宫里大事小事乱作一团,为了长远,梦尘也不敢多逗留,只好匆匆相见之后,出宫回家去,玉迎则只能好好呆在景心苑里。

    看着玉迎竟然有要寻死的心,梦尘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一再提出要带玉迎逃走,可如何逃呢?梦尘有父母,有家人。玉迎虽然看上去了无牵挂了,当真就能想走就走吗?小蝉怎么办,杨和怎么办,雨潇怎么办?

    玉迎也深思了安平王的话,并不无道理,纳兰家就剩下了纳兰梦尘一个儿子,玉迎若是执意要与他牵扯不清,最后陪葬的是整个纳兰府!这样下去真的对吗?

    择日,皇上在雨潇的长春里小摆了几桌,说是宽慰宸婕妤,照旧邀请了凌月蓉,淑云,薇澜,皇后和玉迎等一些位分高的后妃。

    雨潇恢复的不是太好,仍旧脸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样子,才走到皇上边上就跪下开始哭诉:“臣妾罪该万死,前儿皇上才加封雨潇,雨潇竟然就把孩子给摔没了,臣妾不敢再与皇上相见,愧对皇上的恩宠,求皇上剥去臣妾的位分和皇妃装束,将臣妾打入冷宫。”

    皇后一惊,这雨潇那日是陪她赏花才摔的,虽然没有直接的缘故,但是若皇上怪罪,也是要怪罪皇后不体恤,拉着一个孕妇陪自己赏花,这可不好?

    皇后也赶紧跪下:“皇上恕罪,都是本宫不好,宸婕妤有孕本来晚宴后就该早早送她回来休息,只是御花园那牡丹开的娇艳,本宫说了一句想去看,倒劳烦了众位妹妹跟着,宸婕妤跌倒也是意外,皇上开恩,不要责怪宸婕妤,一个母亲失了孩子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几个陪着赏花的人,个个怕受牵连,也急忙跟着附和,“皇上息怒,不要责怪宸婕妤,都是我们不好,没有加以照顾。”

    皇上深深叹了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雨潇:“爱妃不要自责,那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失了孩子朕和你一样的痛心,眼下养好身子要紧。其余的事情朕来处理,还你个公道。”

    “皇后,你来说说那日宸婕妤究竟怎么摔的,这事情必定要查一查,还有那日跟着伺候的人也是不周到,这么多宫人奴婢还把一个娘娘给摔了,真是该死,把那日各宫跟着伺候的人乱棍打死。”皇上大声呵斥着,他此刻一心认为这样的处罚能让雨潇高兴,雨潇是陪着这群后宫女人赏玩才摔的,个个都受罚了才能安抚得了雨潇。

    这可吓坏了这群娘娘们,皇上这是为了一个婕妤竟然严惩了几个宫的人,那些跟着自己主子伺候的人又何辜该为这个失了的孩子陪葬呢。

    皇后率先跪下拉着皇上的衣角恳求着,“皇上,皇上仁慈,打死几个宫人事小,只是前儿几个妹妹都跟着,各宫姐妹并没有错啊,皇上这样的惩罚似乎太严厉了些,前儿陪着伺候的人都是各宫妹妹用惯了的奴婢丫头,打死了他们,众位姐妹身边可都无人伺候了。”

    玉迎心里一惊,昨日还好自己带着小蝉提前回宫了,不然且不是害了小蝉吗,可是虽然只是些宫人奴仆,但也是一条人命啊,天子就能随意这样判定人的生死吗?再看看往日一直得宠的凌夫人,脸色都吓白了,一个劲儿抹着眼泪,恐怕是也没有想到往日疼爱自己的夫君竟然今日为了一个小产的婕妤这般大发雷霆,甚至迁怒到自己宫里。

    玉迎转眼看着雨潇,对于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命运的女子,玉迎心里有些矛盾,是啊,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该怨,该恨,甚至该让他失去他这样香车美女环绕的生活。可是如果这是一种报复,要让这样多无辜的人跟着受牵连,心里似乎也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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