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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残曲有了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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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一整日未进食了,从早上回来便这般失神,您不说,小蝉也不敢多问,只劝娘娘一句,还是要保重身子要紧,再大的事情都得有好身体才能扛住,一日都不曾吃什么,奴婢煮了燕窝给您添了些新进贡来的百合,安神最好,娘娘还是多少去用些吧,您这样,奴婢也心疼呀!”,小蝉暖了个手炉,待温度适宜了,赶紧递到了玉迎冰凉的手里,希望能暖一暖她的身子,也能暖一暖她的心。

    “小蝉,有你照顾我,我这身子都日渐丰腴起来了,你看我如今这腰身足足胖起一圈,我没事,今日只不过是早上在御花园站的久了些,费了些精神而已,没你说的那么糟糕,眼看雪也渐渐化开了,虽有些春意,这些花儿却还不见开,真是无趣,还是那百花齐放更艳丽些,让人看着心里也热闹。”说罢,玉迎又伸手拨弄了下自己花架上的花苞。

    “娘娘,这天气还寒些,这花儿自然是还未开全,但是年后这天气便一日日回暖了,又何愁没有百花齐开的时候呢,只是娘娘不是素来单单爱荷吗?今儿怎么想起来要赏百花了。”小蝉不知事情原委,只想着怕是与纳兰梦尘闹了别扭,便借故打趣同爱荷花的二人。

    “坏丫头,以为我不知你嘴里的那意思吗?再胡说,我可不敢要你伺候了。”玉迎听出了话中意,也故作生气的样子逗趣小蝉,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主子,总算见你笑了,还是留着小蝉伺候你吧,就当小蝉是只能逗趣的小狗儿,能让您高兴也是好的。”为了让玉迎高兴,小蝉也是绞尽了脑汁。

    “胡说,怎的说自己是小狗,在我这里,不可这样贬低自己,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高兴一些,放心吧,我身后是整个兰城,哪能让自己轻易倒下!”主仆两人聊了许久互相安慰着,倒也说说笑笑就过去了,谁也没再提关于纳兰梦尘一句。

    夜里,玉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这是她觉得最漫长的一日了,就着桌上未燃尽的烛火,玉迎写起了琴谱,却越写越乱,最后把曲子丢进了炉子里随它燃成灰烬。

    纳兰府里,梦尘独自倒了壶酒便在院子里一人独饮,虽然没有多想,但是看见玉迎落寞的眼神,他也不好过。家里就他一个男儿,父母年岁都高了,自己是纳兰府唯一的依仗,可是此时他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既不能像大哥一样征战南北,又不甘在官场卑躬屈膝,如今遇到一个想要的女子,自己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纳兰潇远,梦尘的父亲,缓步来到儿子面前,“我家二郎向来潇洒自负,考场之上都不屑于阿谀奉承的人,今儿怎么自己喝起闷酒了,有何心事不妨与父亲谈谈。”

    见是自己父亲来,梦尘赶紧起身问安,“天色已晚,父亲还未歇下吗?”

    “来吧,我们父子也许久未在一起喝酒了,今晚畅饮一番。”,纳兰潇远武将出身,一生戎马生涯,死里逃生不知多少次,如今虽不再身披战甲,但身上锐气不减。

    “好,愿陪父亲不醉不归!”梦尘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以示对父亲的尊重。

    “二郎,说吧,有何心事?”

    “父亲,我只是想起了大哥,他一生驰骋沙场,立功无数,虽上天无情让大哥先我们而去,可是至少大哥一生荣耀,为国为家死而后已,感觉自己比大哥差远了。”

    “为父征战一生,你母亲担惊受怕了一生,大郎走了我的老路,在沙场刀光剑影,负了司徒家小姐一世。他走了,为父以他为傲,可是你母亲为大郎几乎哭瞎了眼,这一生我与大郎两个男人让她流泪便够了,所以为父不让你走大哥这条路,一是给你母亲个安心,二是你这性子素来自由,不拘小节,不爱受规矩约束,虽有武艺在身,做个侠客可以,但却不是将帅之才,军队在你的手里也会毁了。荣耀一生是给别人看的,无愧本心才算对得起自己。”,纳兰潇远给自己斟满酒,几句就解了纳兰梦尘所谓的心事。

    “说吧,与父亲还不说实话吗?国事家事那都不是你素来会记在心上的,更不至于为此喝闷酒,你以为父亲不知吗?是为了情,有心上人了?哪家姑娘?你的婚事你母亲也是絮叨了很久了,你看梦琴都要嫁人了,若是有合适的,自然是好事。又何须隐瞒呢?”

    “父亲,儿子终是瞒不过您,儿子是有心上人了,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所以才不说的。”

    “你大哥走了,纳兰家只有你一个男儿了,司徒家那丫头我是真喜欢,她恋你大哥太深,至今未出嫁,也是我纳兰家害了她,如果你有心仪的人,只管开口,皇上也没有为你赐婚,你可以选择自己心之所属,父亲是个粗人,没有那些迂腐文人嘴里说的门第之分,只要是正当人家的女儿我自是同意的。”

    “父亲,我心之所属的自然是会让你和母亲满意的好女孩,如果机缘合适了我再告知父亲吧!”

    “行吧,为父也不难为你了,我回了,二郎你也歇着吧。酒多伤身!”说罢,老爷子自行起身便打算回屋,几步之后又回头交代,“青平郡主回来了,为父是知道的,你与她自幼相识,也算得青梅竹马,这孩子心性纯良,她看得上我家二郎,如果你中意的人是她,便早些娶进门,如果你那心之所属另有其人,万万就不要再耽搁了她,合适的话就早些告诉你母亲,也让她高兴高兴吧。”

    “父亲,您就别瞎猜了,该带人回来给您的时候,儿子自然会请您老人家来给儿子做主的。”,梦尘起身目送父亲离开又呆呆的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景心院里玉迎本已躺下,又复起身推开了窗,听着廊下沙沙的风声,玉迎只觉得自己愚昧的可笑。先有姚倾,现有青平,哪一个不是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呢?想想纳兰家的情况,纳兰家二老失了一个儿子,嫁了一个女儿,梦尘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自己为什么要和他牵扯上这关系。

    就此断了吗?可又是不甘心,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一回?这些是是非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深陷其中的一双有情人皆是一夜未眠,不知那未开全的花还能否迎来下一个春,不知那些未谱成的曲有没有一支笔来续尾。

    时间又翻了十几日,这些日子对于两人来说都无比煎熬,情到深处,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每天凭借着回忆,寻找一个存在过的痕迹,以此各自安慰着一切都会好。

    转眼玉迎已是一月有余未曾见到梦尘了,尽管都知道对方一切尚好,可是想念不是这样就可以淡化的,越是不见,心里就越牵挂的越深。梦尘亦是同样的牵挂玉迎,想一月不见,如何能安心呢?小蝉看着这对相恋的情人,每日都是长叹,心里也为他们着急,可是皇上这些日子都会不定的到景心苑转转,或是不定的要求玉迎到未央宫说话,就是一直在盯着这对恋人。

    想要从他的大院里带走一个皇上身边的人,相当于是在与皇权做一个挑衅。玉迎总是管不住自己思念梦尘的心,每每在最想念的时候,就独自抚琴,声声凄婉的琴音里,她至少感觉自己还可以幻想与梦尘的点滴,她也相信,她的心情会化成这曲调,飘到这皇宫的另一边,他肯定会听得到。

    梦尘也是总是心神不宁,在湖心亭里,第一次画废了一张又一张的宣纸,散落一地的揉搓后随意丢弃的废纸,像极了他乱糟糟的心情。

    此刻最能理解他们的就是夏蝉了,这个女子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与玉迎如此的投缘,为了玉迎,她心甘情愿的做一切,有情有义。这日下午,玉迎独自坐在花架下抚琴,琴声依旧如此的凄凉,小蝉拉起了玉迎就走,坚定的对她说:“主子,咱们今天就赌一回吧,跟我走。”

    玉迎很奇怪的说:“小蝉,你要带我去哪?”夏蝉很着急的拉着玉迎边跑边说:“主子,你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玉迎也不知小蝉要做什么,只好跟着她一路小跑,出了景心苑径直往花园而去。

    来到假山的下面,玉迎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的背影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梦尘吗?她眼眶很快就溢满了泪水,夏蝉朝她点点头,鼓励玉迎上去和他说话;此时那男子转身,也惊呆了,眼前这个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女子正也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两人就这么对视的,仿佛是多年不见,明明很牵挂却有些生疏。

    原来是夏蝉这个聪慧的姑娘,见他二人都如此煎熬,偷偷为他们安排了这次见面,夏蝉焦急的说:“时间紧迫,你们有什么就长话短说吧,我去那边给你们看着,主子,我们得尽快回去。”玉迎感激的点了点头,夏蝉也给他们让了空间。

    两人互相对视着,梦尘早已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一个箭步过来就拥住了玉迎,这一月对他们来说就是个考验,梦尘把玉迎拥在怀里,很难过的说:“玉儿,委屈你了,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还要你来替我掩饰,可是这么多天我真的很想你。”

    有梦尘这么宠爱着她,玉迎也很伤感,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温存,玉迎急忙推开了这个怀抱退了两步说到:“梦尘,不必道歉,这不是我们的错,你也无需自责,都是上天对我们残忍了一些罢了,但是能见到你,我很满足!”此刻,在一起的他们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就这样永远的在一起。

    短暂的见面已经是很不易了,梦尘只好把心里的话简短的告诉了玉迎,临别,纳兰梦尘将自己随身的玉佩给了玉迎,之后两人便匆匆回了各自的住处。

    他们在皇宫之中已是一对被囚禁的恋人,更残忍的还是一墙就隔了千山万水,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这一次的见面虽然匆匆,可是对于这对相爱的人来说,已经很满足。就如此的过了半月,玉迎每日看着梦尘给她的玉佩,也不敢多出景心苑一步,怕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害了梦尘;梦尘也是多次的走到景心苑,却也只敢远远看看,他同样也要保护玉迎不被牵连。

    她想念时就在花架下抚琴,他想念时就在湖心亭小坐。凭借回忆来度过最痛苦的相思。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玉迎踏出景心苑的大门,心情格外舒畅。突然间,一阵悦耳动听的笛声传入她的耳中。那笛声婉转悠扬,仿佛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

    玉迎不禁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她惊讶地发现,这首曲子的前半段竟然是她自己谱写的。当时,她对这首曲子并不满意,只写了一半就随手扔掉了。然而,现在却有人将它续写完整,而且与原曲完美融合,毫无违和感。伴随着悠扬的笛声,更显得动人心弦。

    玉迎心中涌起一股好奇,她顺着笛声的方向走去,来到湖边。只见一名白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持长笛,吹奏着美妙的乐曲。他的身姿挺拔,气质高雅,宛如仙人下凡。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一层淡淡的光辉。

    玉迎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被眼前的美景和音乐所打动。她沉浸在笛声中,感受着那股宁静和美好。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渐渐停歇,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笛子,转过头来,目光恰好与玉迎相遇。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兰城公主又见面了!”,吹笛的人竟然是安平王牧笙。经过上次,玉迎也关注到这位安平王,这个九千岁在朝中掌管着青刀堂,青刀堂是朝中的一个组织,他们只有一件事做,就是收集各处情报,刺探各国军情国情,查访朝廷官员,皇子公主等是否有越矩。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谱曲,会吹笛。

    “见过安平王!”,玉迎行了个礼!

    “起来吧!”

    “敢问王爷吹的是什么曲子?”玉迎满脸惊愕地看着牧笙,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意写的一段残缺不全的曲子,竟然会被人如此完美地续写完整。

    牧笙放下手中的笛子,微笑着回答道:“此曲尚无定名,本王偶然间得到半张残曲,一时兴起,便尝试着续了个尾,请这清风杨柳来一同品鉴一番。”说罢,他将笛子反手拿到身后,步履优雅地径直走到了玉迎的面前。

    “若我说,王爷的这半张残曲是出自我的手,王爷可信?”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黄莺,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牧笙微微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但嘴角却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信!”

    这倒是出乎了玉迎的意料之外,她和安平王相识并不深,可上一次他竟然帮他瞒下了梦尘的事,这一次又毫不犹豫的说相信,这个男子和宫里的许多人都不一样。

    “王爷,您为何就相信呢?”,玉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本王信你这个人,自然信你说的话,这曲子前半段,哀哀怨怨,难道不是你远嫁而来和亲的真实心境吗?可本王希望虽然开始不是太美好,但结局会越来越如意,所以结尾一定是不一样的转折。”,牧笙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是续写完整的曲谱,递给了玉迎。

    “拿去吧,给曲子定个名字!”,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安平王!”,玉迎叫住了他。

    “本王姓牧名笙,字知枫!以后不必称呼安平王,这名号本王也不是太欢喜!”,说罢便自行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玉迎小心翼翼的收起曲谱,这不完整的旋律,有人填补了空白,这哀怨的起始,竟然变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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