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丈八蛇矛
催心散?
结合服药后表现出的症状,林冲觉得这个名字还是蛮贴合的。
虽然许柔在信中提醒说,陆谦从西域弄到了一种奇药,但林冲真心没想到这种药居然会和西夏明礼堂有关系,更有想到鲁智深竟会对这个催心散有过了解。
等等,由西夏明礼堂研制的奇药催心散出现在了陆谦手里,那岂不就是说,陆谦在背地里和西夏明礼堂的细作有勾结?
想到这里,林冲赶忙像鲁智深确认:“师兄,据你的了解,催心散这种药是不是独属于西夏明礼堂所有的?”
“兄弟,催心散这种药是西夏大将军野利遇乞执掌明礼堂时所研制的,理解为明礼堂独有,倒也不能算错。”
鲁智深闻言,抬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
“但自从政和初年,野利遇乞因反间计被杀之后,明礼堂就再也没有人用过这种药,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板儿中毒之后的情形,洒家还以为这种药失传了呢!”
哦,所以也就是说,有关陆谦和西夏明礼堂勾结的推断并没有证据可以支撑,只是林冲的设想。
真是可惜,如果能确定这一点,那么收拾陆谦的法子便又会多出许多思路。
不过林冲却也没明白,凡事不能太过贪心,今天夜里能搞清楚这催心散的原委,已经是上天厚待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故而林冲倒也没有太过失落,考虑到天色不早了,明天他和鲁智深各自都有事情要做,所以两人也就没再耽搁,简单道过安寝之后,各自便回到房间歇下了。
尽管心里有着许多筹谋,却丝毫不影响林冲的睡眠,一夜无话,他一觉睡到了次日天明。
“师兄起了么?”
“回官人的话,许是昨日赶路有些乏了,智深长老还在睡着呢。”
将毛巾丢进水盆里,林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温声嘱咐下人道:“那就先别去打扰师兄了,将饭菜备好,师兄醒了随时送去也就是了。”
按照每日惯例,起床洗漱后,林冲须得先练上半个时辰的武艺后,方才会去用膳。
想着自己醒来过后还没有碰过那杆赖以扬名丈八蛇矛,此时一夜安眠,林冲正是体力充沛、神朗气清之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熟悉下原主的成名利器。
演武场,位于林府西侧,是独立划分出的一亭一院。
院内,四周兵器架上琳琅满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类长短兵器一应俱全,皆是风餐露宿,吞风吟雪。
唯有那丈八蛇矛独自伫立凉亭之内,享受着仅有檐宇庇护之所。
由此可见,林冲对这杆蛇矛的重视程度。
“这就是我的老伙计么?”
凉亭内,林冲看着面前伫立的丈八蛇矛,伸出手在矛柄上轻轻弹了一下,目光沿着流畅的线条缓缓向上,最终聚焦在了那森森锋芒之中。
在此之前,提及丈八蛇矛,林冲脑海中跃然而出的,都是三国名将张飞所使用的那种,矛头长二尺余,扁平,弯曲如蛇形,两面有刃,矛头呈月牙状,张口如吐信的矛形态。
而此时被林冲拿在手里的丈八蛇矛,虽然矛头的金属位置形如弯曲的蛇体,但矛头顶端却是闭合似剑端状,
直到此时,林冲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孤陋寡闻,没想到,丈八蛇矛的形制竟然也不是固定的。
持蛇矛前突抢步而出,林冲纵身跃进演武场中。
锋芒破空,弯曲的矛头擦着地面掠过,如秋风扫落叶般卷起凛然的气流,劲风激荡间,迸射出狂野、凌厉的气势,生生将四周空间撕裂成了斑驳的碎片。
虽然是初次使用丈八蛇矛,但林冲却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一人一矛相得益彰,配合的极为密切。
扭动手腕,丈八蛇矛随即斜斩劈过,霸道的枪势如银蛇狂舞,所过之处碎石迸射、木屑翻飞。
但见真气炸裂间,面前林立的十余道木桩已经尽数被林冲劈成两端。
这一套枪法演练下来,林冲气不涌出、面不改色,非但没有任何疲累之状,反而觉得丹田充盈之感愈发浑厚,由此看来,原主的武艺似乎也已经被他尽数融合了。
“好啊,有了如此武艺傍身,自是不怕这混乱的世道和那些奸佞的小人了。”
用绢帕将蛇矛沾染的灰烬擦拭的干干净净,林冲无比珍惜的将蛇矛重新放回的凉亭内,转身嘱咐下人道:“今天到此为止将演武场整理下吧。”
话音未落,不等下人们回应,林冲便听见小院外传来了呼喊声。
“官人,有客来访,现在正厅等候。”
要说林冲在东京城内的圈子其实很简单,他每天下了值就往家跑,从不与人交际应酬,因此与很多同僚都是泛泛之交。
在他的朋友中,能过府拜望的除了陆谦恐怕也没有其他人。
但听下人的口气和用词,这位来客明显不是陆谦,否则下人便不会用客来形容,而是直接就叫陆虞侯了。
既然不是陆谦,那又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林冲也不免对这位来客的身份感到好奇,于是他也不做逗留,直接跟着下人便来到了正厅之中。
正厅内,四名身穿黑色长衫,头戴鸭嘴幞头的男子正神情冷漠的打量着厅内的布置。
面对下人们奉上的清茶,他们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也不落座,自顾自的站在原地,冷傲之色溢于言表。
“在下林冲,不知哪位贵客来访,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面对林冲的礼敬,四人也仅仅是略微颔首以示回应,为首之人上前一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冲的相貌,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阁下便是林教头?”
“正是在下,敢问贵客……”
不待林冲回话,那黑衣男子直接抬手打断道:“我等贱名,污不得林教头尊耳,此番前来非为公务,是我家主人想请林教头过府一见。”
从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林冲看得出他们并非是刻意倨傲托大,而是久经训练早已经磨平了自己的情绪,故而林冲也没有同他们一般见识,直接抱拳道。
“既如此,烦请带路。”
而这一下,轮到这黑衣男子惊讶了。
“林教头不问问我家主人是谁么?”
面对问话,林冲淡淡一笑,他早就看出这些人暗卫的身份,自然能想到他们的嘴巴有多严,故而他并未没有回答那黑衣男人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
“我若问了,贵客会告诉在下么?”
“不会。”
意料之中的回答,言简意赅,见此情形,林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既如此,在下又何须浪费力气呢?”
林冲的话,让那黑衣男人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欣赏,他喜欢和这种干脆利落的人打交道。
“如此,便请林教头动身吧,府外我等已经备好马车,恭候林教头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