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域奇药催心散
说来也赶巧,这边林冲正琢磨着陆谦这王八蛋是不是背后又憋着什么坏水打算害自己,那边板儿便拿着一包药粉快步走了进来。
“主人,这是清儿姑娘从陆谦书房中顺出来的,您看看是不是这种药?”
先前不止一次的听林冲提起那西域奇药,因而鲁智深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
这会儿见着板儿将纸包摊开平放在桌案上,他当即便将大光头凑到板儿身边,仔细端详了起来。
借着烛火林冲和鲁智深看到,这种药粉呈浅白色,触感糯如面粉,且入水即化,用指腹黏起一点投入茶杯中,登时便不见了踪影。
“兄弟,先前让你坠马的,就是这种药么?”
鲁智深的话让林冲摇了摇头,毕竟他也没有见过那个所谓西域奇药的具体形状,如果想确认,就只能通过服用后的症状来判断。
那如此一来,势必就要有人试药,而作为曾经体会过奇药效果的人,林冲自认是试药的不二人选。
“板儿命人拿绳子来,将我手脚绑在椅子上。”
根据先前的感觉,林冲认为这种药并非是单纯的迷药,而是一种可以诱发人内心深处黑暗面的催化剂。
当时在校场上,林冲正是因为被药性刺激,导致内心压制的强烈杀意迸发,造成了气血逆冲难以自控,这才神思恍惚最终跌落马下。
既然已经吃了一次亏,那林冲自然也就总结出了些许经验,故而才叫板儿取绳索来控制自己。
而听到要试药,板儿的目光当即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唇稍一犹豫后,不待林冲反应过来,直接便一把拿起茶杯仰头灌了下去。
而另一边,林冲正在嘱咐鲁智深,万一自己服药后杀意再起,还得辛苦他帮着板儿控制下自己。
却不曾想到,自己不过转个身的功夫,那边板儿已经咕咚咚的将药喝了个干净,看着一脸决然的板儿,林冲不禁怒道。
“板儿,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擅自试药的?”
如果这包药粉真的是那西域奇药,那么这药性会有多猛烈,林冲比谁都清楚。
板儿和林冲不同,林冲好歹习武多年,就算有意外,也可以靠着自己浑厚的功力去压制。
而板儿从未练过武,再加上年幼时流落江湖的原因,导致身体孱弱,这万一有点什么差池,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看着一向温和的林冲动了怒气,板儿赶忙跪倒在地上,一脸郑重的对林冲说道。
“主人勿怒,板儿知道,主人是替板儿的安危考虑,但看如今事情发展,一切紧要皆系于主人一身,值此关键之时,主人不容有丝毫闪失。”
“你,唉呀!”
指着板儿不断晃动着手腕,林冲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奈何木已成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板儿心血白费。
“这种药会将人心里被压制的黑暗面无限放大,你先暂时不要控制自己的内心,任由情绪发展。”
既然是板儿服药,倒也不用绳子去捆绑了,对付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林冲和鲁智深任何一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制住他。
让板儿在椅子上坐好,林冲和鲁智深就像两个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的密切观察着他的情况。
也许是这次药量特别小的缘故,林冲和鲁智深足足等了快一刻钟,也没有看到板儿起反应。
张嘴打了个哈欠,鲁智深睡眼惺忪的正想问这药粉是不是拿错了,耳边却骤然响起了板儿的吼叫声。
这一嗓子悲怆又愤怒,还带着一点点凄厉,饶是鲁智深这样铁打的汉子,毫无察觉下也被板儿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一个哆嗦。
不等鲁智深反应过来,板儿已经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直接攀上了鲁智深的脖子。
“高衙内,你这个畜生,还我姐姐命来!”
一时不察,鲁智深这金刚似的身躯竟被板儿推了一个趔趄,没想到这个西域奇药不仅可以激发内心被压抑的情绪,更是可以将人体的潜能无限放大。
看板儿这个情形,林冲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包白色药粉就是那个什么西域奇药无疑了。
“师兄,板儿不懂真气提调,你别和他角力,引导他把戾气,不然板儿会血脉崩裂而死。”
见鲁智深拎着板儿两条胳膊,像提小鸡仔一样把板儿提在半空,林冲赶忙出声提醒。
“兄弟放心,交给洒家了!”
双手翻腕内缠,鲁智深先是锁住板儿的手臂,趁着对方拼命挣扎,直接一个惯手借力用力将板儿踉跄着向后推去。
另一边,早有准备的林冲当即挺身上前,探手在板儿后身上的灵道、神道等穴位点了一遭,以此为引,疏导戾气消散。
随着各穴位的循环冲撞,板儿癫狂的身躯总算是堪堪安静了下来,终于,伴随着一口淤血吐出,他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没事,这小厮先前心气郁结太重,而刚刚气血激荡太过剧烈,这才导致吐血。”
习武之人多少都是通些医理的,鲁智深按着板儿手腕上的脉搏探查一会儿,随即便咧着嘴拍了拍板儿的肩膀
“不过,这小厮倒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口淤血吐出疏通了心脉,要不然总这样压着,早晚得出大事。”
听鲁智深这么说,林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当即便吩咐下人将板儿送回房间休息。
正巧这几天为了给林冲看病,府上储备了不少药材和补品都没用外,正好到给板儿用上。
“师兄,你在想什么?。”
见鲁智深望着被抬走的板儿发愣,林冲不免疑惑道。
“兄弟,刚刚板儿服药之后所表现出的症状,洒家怎么觉得有几分熟悉啊。”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刚才板儿狂性大发的样子,隐隐勾起了鲁智深潜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回忆。
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鲁智深忽然一拍巴掌:“洒家记起来了,是西夏明礼堂!”
众所周知,出家前鲁智深一直在老种经略相公麾下的西军中服役,而西军的主要对手就是西夏人。
“兄弟,你记得的鹰娑川之战吧?”
鲁智深的话勾起了林冲的回忆,此时的林冲早已经将原主的所有记忆融合完毕,自然清楚鲁智深所说的鹰娑川之战是什么。
“师兄是说,崇宁二年,老种经略相公率部在鹰娑川和西夏大将军野利遇乞发生的那场大战?”
“没错,当时洒家就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担任亲兵,负责同卫队一起保护中军帐的安全。”
据鲁智深所说,就在扎营的当天夜里,有五十名西夏明礼堂的杀手潜入了中军营地,妄图刺杀老种经略相公。
“洒家记得非常清楚,那些杀手在同卫队交手前,就是往嘴里灌了一种类似白色粉末之类的药物。”
用手指又黏起一点粉末凑近仔细观察,鲁智深确认清儿送来的这包药粉和当年明礼堂杀手吃的药粉,没有丝毫差别。
“那些杀手吃了药之后,就像板儿这样狂性大发,老种经略相公三百人卫队硬是挡不住五十人的突袭,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我猜,一定是师兄力挽狂澜,救了老种经略相公吧?”
看着林冲打趣的表情,鲁智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倒也没有力挽狂澜那么夸张,反正就是洒家守在辕门前,那些搓鸟尽数斩杀了,不过也正因为这一战,老种经略相公才看重了洒家的武艺,从那之后一路照拂,直到做了关西五路廉访使。”
提起当年的种种辉煌,鲁智深不禁觉得有些沧海桑田之感,似乎那些戎马沙场的生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感慨似的长舒了一口气,鲁智深忽然想起来,当时鹰娑川之战后老种经略相公曾命人仔细查探过那种诡异药粉的明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白色药粉的名字好像叫做——催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