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信函
“主人,这用鱼漂和鸡血做的血包多腥啊,您真就这么忍住了。”
马车里,板儿举着水壶不断地给林冲添水漱口,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另一边林冲根本没空回答板儿,此时他漱口漱的表情都变了。
老实说,刚才要不是靠着心里对高俅父子以及陆谦的恨意支撑着,没准他真就忍不住吐出来了。
接连用了一整壶的水,林冲这才堪堪把嘴里那股涩不涩、腥不腥的味道给压下去,靠着马车厢壁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气道。
“高俅、陆谦,这俩一个赛一个的机灵,不真吃点苦头,是没办法骗过他们的。”
林冲从小就受不了的鱼鳔的腥味,在出发去殿帅府前,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虚弱一点,他生生用鱼鳔把自己折腾到吐得脸色惨白。
随后又吩咐板儿用鱼鳔做了两个特制的小血包藏在绢帕里,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火上浇油一番,让高俅和陆谦彻底相信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而听了林冲的解释,板儿暗自咂舌一番后,默默的在心里给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林冲一直和自己强调,想要给姐姐报仇,就一定得先学会忍耐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板儿目光钦佩的看向林冲道:“主人,您说的三件事我们已经完成一件了,这第二件事您打算什么时候让板儿去办啊?”
“不急,有人会忍不住自己送上门来的。”
随手拿起一块蜜饯递给板儿,林冲嚼着果脯看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府内宅。
陆谦回到家时,发现妻子许柔的贴身侍女居然被赶到了卧房外,家中仆役们更是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压抑极了。
看到这一幕,陆谦眼中的光芒略微暗了暗,稍作犹豫后遂抬手将所有人屏退到了院外,随后方才推门走进了屋子里。
“你……回来了。”
面对着妻子,陆谦沉闷的声音里难得的浮现出一丝愧疚。
看着屏风后正在沐浴的妻子,他正想上前宽慰几句,岂料脚步刚刚迈出,便听到屏风后传来了许柔近乎崩溃的尖叫。
“不许过来!”
听着妻子的哽咽声,陆谦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收回了脚步。
“这件事,算为夫欠你一回,日后定会寻机偿还与你。”
看着那与贞娘有六分相似的背影,他轻叹一口气,很快话语中便恢复了冰冷。
“你心情不好,这些日子,为夫便暂时不来打扰你了,你……好生休息。”
说罢,陆谦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陆谦,在你眼中,许柔可曾有一天被当做妻子看待?”
就在掌心搭上房门的那一刻,陆谦耳畔响起了妻子压抑且愤怒的质问声。
“亦或从始至终,我只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
听许柔提起替身二字,陆谦不免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隐藏这么深的心事居然会被妻子发现。
是的,当年之所以会娶许柔为妻,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因为她的背影和张贞娘太像了。
因而在陆谦的心里,娶她,不过在察觉是求而不得之后,无奈之下选取的聊以自慰的方法而已。
正因为不爱,所以他才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妻子献给高衙内。
见被妻子戳心事,陆谦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冰冰的丢下了一句“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的剜心之语后,便摔门离开了房间。
屏风后,听着相公毫无感情的话语,许柔顿觉得痛彻心扉。
啜泣良久之后,她先是抬手将铜镜打翻在地上,随后抓起一枚碎片,用力的割开了手腕。
少顷,刺目的腥红便随着水光波动,缓缓蔓延开……
而相较于陆府的凄婉压抑,林冲家里此时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张教头对于林冲这忠武郎一职的异议。
“父亲,虽然高太尉此举不乏羞辱之意,但这忠武郎至少也是个四品官衔,虽无实权地位却也比得上一州大吏,对日后我们一家在外行走终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虽然眼光深远,但对于林冲此番遭遇,贞娘还是不免有几分心疼的。
但林冲显然对此毫不在意,就像贞娘所说,今日这意外之喜,以后定然会给他们一家带来更为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故而,眼下这些委屈算不得什么,能忍便忍了吧。
安抚似的捏了捏贞娘娇嫩的掌心,林冲随即将目光落在桌案上堆叠一封封信函上。
这些信件大部分是林冲昏迷这段日子以来,同僚以及上官给他发来的慰问信,先前所有人忙着照顾林冲,便将这些信函丢在一边没有过问。
如今众人打算要离开京城了,为盘点清楚家里的房产田契、金银细软,在翻看文契、账簿的同时,连带着把这些信函也给翻出来。
“我林冲自信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人缘,这些信,多半是来打探看我伤势如何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与林冲这样名满天下的英雄做同僚,其余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故而此番林冲受伤,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盼着他重伤不起,甚至就此离开殿帅府。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林冲是太了解了,因此他根本就没心思去看着这些信函。
不过,伸手在桌案上随便翻了翻,很快,一封署名许柔的信函引起了林冲的注意。
对于许柔,林冲有记忆,这个女人应该是陆谦的妻子。
作为好友,林冲受伤,就算需要发信函关切询问,那也应该是陆谦来发,哪有让自己老婆写信慰问别的男人的。
再往下看,林冲愈发觉得不对,这封信根本就不是给自己的,而是许柔发给他妻子贞娘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在确定了自己受伤的是陆谦在做文章之后,对于许柔的这封信,林冲不免愈发觉得不简单了。
见林冲拿着一封信函突然间沉默下来,贞娘不免疑惑的问道:“相公,怎么了?”
“娘子,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接过林冲递来的信函看了眼,在得知是陆谦妻子许柔的来信后,贞娘的话语也突然间染上了一丝沉重。
“相公,其实有件事奴家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其实,奴家与陆夫人已经好久没有来往。”
往日,因为林冲与陆谦是好友的缘故,贞娘也会经常同陆谦夫人许柔走动,彼此送些小礼物什么的。
固然两人之间算不得太过亲近,但这姐妹之情终归还是称得上的。
但很奇怪,就在一个月前,许柔突然间单方面断了和贞娘的交情,而且面对贞娘的询问以及送去的礼物通通都选择了闭门辞谢。
当时林冲正忙着为演武做准备,贞娘担心他分心,故而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而此时听了妻子的讲述,林冲忽然感觉到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隐隐的觉得,许柔寄来的这封信里,一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而这个秘密,没准能对众人接下来的计划带来不小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