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各自的矜持
陆纯指着这一幕幕愤怒的嘶吼，
然而，在这虚无的空间中，他的发泄对象，
更像对自己这具所谓不朽的灵魂发起拷问…这些他所见到的场景，只是冰山一角，他与凌霄至少为他们“报了仇…”
此刻的陆纯灵魂好似被抽干那般，无力的缓缓瘫坐下去，任由〖时之长河〗冲刷。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将手抬起，指着一幅记忆中的场景。
那是陆纯成神后首次违反时之神脉的指示，将能找到的所有生命，不论是何种族，哪怕是一只蚂蚁，都全部带到了东焱。
并以不周峰为中心释放神力庇护他们，不被天地之间异变的脉赶尽杀绝。
这不过只是让他们在无助彷徨，恐慌与绝望中苟延残喘…
每天都有人在乞求着陆纯，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陆纯与凌霄的注视下哀嚎着，化作飞灰，与天地之间的脉同化，仿佛从未在这世间来过那般。
这样的绝望哀嚎，持续了整整两百年，直至最后一个生命在陆纯的怀中消逝…
[……]
陆纯将手划过虚空，指向时之神脉，眼眸中透着异样的光芒，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
“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
[…]
此刻的神识空间中，浩瀚无比的巨大神魂已凝聚完成，璀璨的光芒略微有所收敛，一尊庄严肃穆，威武非凡的法相，屹立在时之神脉所在的黑洞漩涡跟前。
竟和漩涡相差无几般的巨大，似有无穷的威能被禁锢其中。
但若和这虚无中的星穹相比起来，亦不过勉强算作尘埃而已！
神色微凝，眼中金光射冲而去，犹豫片刻后缓缓伸出巨大的臂膀朝漩涡中戳去，无数道异彩的流光被吸纳汇聚，所掀起的威势，让虚无中的星辰颤动，被掠过的虚无应势扭曲…
眼见〖时之长河〗中的陆纯眼中似乎重获光芒，理智也逐渐恢复，加之外界的神魂威能被感知，时之神脉心中已有定数；
不只是想要逃避被强行绑定的命运！
是想与吾彻底了断因果？
[何必呢，在神识空间，吾才是唯一的主宰]
谈笑间便让陆纯的神魂法相，在触及光球时自断一臂，掀起的威能瞬间消散。
旋即便是绵延不断的嗤笑灌入脑海。
时之神脉言行并未让陆纯有半分的犹豫或退让，只见他毅然的从〖时之长河〗中站起，缓缓走来，沧桑的灵魂此刻焕发出别样的生机，猛然爆发精神意志：
〖时之长河·逆转〗
随着这具沧桑的灵魂传出浑厚的呐喊，那被时之摧毁的手臂霎时重现在光圆之中，可无论神魂如何爆发威能，依旧无法触及到时之神脉的本体。
[用吾的力量对抗吾？]
随着时之神脉发着强烈的光芒〖禁锢〗深入漩涡中的法相手臂，旋即被钳制。
陆纯的周围虚无开始翻涌，狂暴的时间之力冲刷、扭曲着他沧桑的灵魂。
刚刚还近在咫尺，此刻恍若天涯…
浩瀚的神魂法相毫不迟疑，挥抬起左臂，奋力举向苍穹之顶，虚无中的星辰黯淡下来，无数色彩各异的流光，汇聚在掌心之上，凝聚着为一颗巨大的法则能量，怒吼着向身前的黑洞漩涡奋力砸去，两股恐怖的法则力量相撞之时，虚无与星穹裹挟着时光之力一并扭曲。
犹如把无数种色彩倒入容器，使劲搅拌那般，充满了混乱！
在混乱中，法相奋力拉扯虚无，将整个漩涡彻底撕毁。
在那瞬间，挣脱〖禁锢〗再次凝聚神力，攻向时之神脉本体。
此时的时之神脉本体，如一只蚂蚁般渺小，完全暴露在神魂法相眼中，但即便如此，它亦没有任何的慌张，当巨渊般的拳头轰击在符文轨道之上。
虚无顿时停止…
衍生出无尽的符文锁链，将神魂法相捆绑束缚…
不管神魂如何迸发掌握的法则之力抗衡，不断重塑再生，依旧难以逃过被绞碎消灭的结局。
[胜负已分了，吾主。不要因一时的同情失去理智。]
随着符文轨道的交互旋转，不觉间时之神脉已转过身来…望向那片扭曲的虚无之中。
[…]
陆纯缓步即踏将出〖时之长河〗那恐怖如斯的时间之力冲刷着陆纯的灵魂，此时的他已经迸发全部精神力量用时之神力发动仙术〖回天返日〗勉强抵抗法则之力的侵蚀，靠着莫大的意志和不朽的灵魂，才有惊无险的扛住了这短暂且狂暴的时间之力。
看似只过去了数息，实则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孤寂了上千年，但那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要做的事，绝决的目光毫无半分闪动。
面对眼前这个自己煞费苦心培养出来的主人，时之神脉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摧毁，
要么成全。
与陆纯凝视片刻，微微晃了晃“圆形。”
心中已然决定放弃强行绑定。
瞥了一眼还在反抗的神魂法相，不忍的轻叹一声，符文轨道轻微转动，整个神识空间中的虚无亦摇曳起来，刹那间法则重塑，混乱开始消弭，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
这便是时之神脉谈判的筹码。
像它这样的次元存在，即使让步也要展现绝对的强者姿态。
时之缓缓浮动到刚刚稳定灵魂状态的陆纯身旁，“咳”的清了清“嗓子。”让语调尽量柔和几分。
[吾不干涉你今生的选择，但你不得与吾切断因果联系。]
看着灵魂略微颤动的陆纯，时之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你有很多疑问，这次就破例，不涉吾，吾便回答]
当时之在陆纯的灵魂上，施下的禁锢破碎那刻，或许只是为了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已然决定要在被时之神脉绑定前做些什么！可以的话甚至想和这个世界共存亡。
但陆纯知道，那只能是奢望，被绑定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想要争取到两者之间的主动权。
即使他有魂晶封印自己作为后手，但面对时之突如其来的退让，灵魂毫不掩饰，手掌轻微抚动虚无，猛的撑起身来。
道：“我将伙计强行传送回来时，历史并未自行修复完成，随着我的陨落，妳不得已又将我送了回来，一切便重新开始了，对吧？”
[…对，所以这一次必须将一切拉回正轨]
闻言，灵魂微微一颤，随即稳定下来，又抛出了第二个疑问，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我，不是传送，是重生？伙计的意识半年才传送完成，也是妳故意干扰的？”
当时之用绝对的实力压制他时，陆纯便已然知晓，它绝对有能力强行绑定自己的灵魂，至于脉体随便选择个傀儡，就可像踩踏蝼蚁那般随意处置。
但时之没有这样做，那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对，连强证神脉将成，亦是被吾放逐的，在吾关注历史修复那刻，你做了意料之外的蠢事！]
解决了最大的两个疑问，一切都说的通了，还有不解便是：
“历史进程在加快，也是妳做的？”
[加快？是变化啊，从你犯蠢那刻开始，一切就注定不同了]
“黑脉森林里面究竟有什么，在十年后兽潮出现前妳都未曾让我们进入。”
见时之真的老实回答，陆纯抓紧追问道。
[秘密]
陆纯自然知晓时之神脉绝对没有说谎，但答案均有所隐瞒，这也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整个绵长的黑脉森林彻查到底。
陆纯正作凝神沉思，时之的光圆轨道微微移动，将陆纯包裹其中，白光开始闪烁…
[问答结束，继续依靠吾吧，吾将引领你们追寻希望]
陆纯仰着头，看着面前正在释放神力的时之，微笑着对它说道：
“妳总说绝对的理智，才能培养出神性，淬炼成神魂，成为至高无上的生命存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人性是有限制和缺陷；傲慢、嫉妒、贪婪、欲望、仇恨…妳明明默默注视着世间的一切，就没有发现被妳贬低的人性中，有谦卑、温纯、善良、还有包容…”
[嗯…？]
见陆纯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时之神脉忍不住疑惑起来。
[你想表达什么？]
此刻陆纯脸上挂着的微笑，逐渐变得狡诈，得意的盯着时之，在它疑惑的目光中，左手竟然接触了它的本体…
它本来已经察觉，可是却却无法移动，明明释放了神力，依旧无法阻止，星穹开始碎裂，整个虚无空间开始扭曲起来…
“无他，拖延而已。”
陆纯轻蔑一笑，看见时之的本体因为被自己施展脉术〖定身〗
现在正被控制在手中的愤怒的模样…
轻声道：“抱歉啊！时之。”
随即表情严肃起来，伴着不可抗拒的王者威严，厉声道：
“我只是想说，妳太小看人了，我们能够繁衍到今天，绝不是因为依靠妳们，而是在历史长河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智慧和勇气。”
[…]
“妳们，充其量算工具而已。”
旋即陆纯将时之神脉连同护体星轨，全部砸进了脚下的深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蔑视道：
“妳我之间的因果联系仍会存在，前提是妳不能再干涉我。”
[嘻嘻，不愧是我选择的主人，这不是学的很像吗]
陆纯轻“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去，犹豫片刻又扭头看向时之神脉，淡淡的说道：
“上辈子，承蒙妳照顾了。”
[想让吾宽容几天，明说就好，搞那么多事干嘛？肉麻]
此时的星穹已不再扭曲，无比浩瀚正璀璨的运转着，陆纯并未欣赏，抬手一挥，便在不远处的虚无出现了一丝缝隙，化作流光遁了出去，
[…不干涉你，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