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章 时之神脉
明明是如此巨大的黑渊，可里面却只有小小的一片光亮，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虚无…
当陆纯化作的流光到达汇聚之后，已然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是他成神之后唯一剩下的不朽意志与灵魂。
外表与年轻时虽没有太多不同，尤其是那一头标志性的暗红长发，但现在能很直观的看出，那被无言的苦难与折磨，摧残出的沧桑感。
陆纯微笑着飘向那光亮之中，顷刻间，便有无数道异彩流光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周围还有无数奇异的符文组成轨道，围绕着光球旋转。
在那光球之中，有一团白的几乎透明的能量，隐隐泛着白光。
当陆纯到此时，那声音便直接灌入，鲜有情感。
[为何不主动寻找吾]
面对时之神脉的质问，陆纯耸了耸肩，透过光球与虚无的倒影，假模整理了下仪容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
“遇上点事情耽搁了，正想亲自前去找妳。”
[…]
“好了，开始仪式吧，我都等不及了。”
陆纯说罢，便调动虚无中的流光朝自己汇聚，可不管他如何向前移动都无法触及到光球中的时之神脉。
陆纯不禁微微一怔，略有不满道：
“〖时之长河〗难道妳改主意了？”
[不急，吾刚苏醒，很虚弱]
闻言虽略有惊疑，但还是不露马脚的调侃道：
“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虚弱的一天，是将我送回来造成的？还是今天日子就很特别？”
[…]
在以往传送凌霄的过程中，时之神脉都会在今天降临，陆纯不止一次的怀疑…
在黑脉森林调查时，那突来的澎湃感，让他更加笃定即便时之再虚弱，仍会选择今日，
原因只有一个…
陆纯打量了下时之神脉，不紧不慢的坐下，虚无中浮现出的流光化作长榻。
似乎随陆纯的心念随意变化，他微微后仰在榻上，抬手一挥，上方虚无的空间立马变成了月色朦胧，繁星点点的唯美夜色。
不时还有极光闪烁、流星划过。
做完这一切后，微微一笑，“那还真是过意不去啊，时之…”
[…]
[是吗？若不是你脉体附有魂晶的力量，吾就信了]
[你觉得那一块小小的魂晶，能封印得了吾]
当陆纯一早察觉到了时之神识有苏醒的迹象，就明白即使自己不去找它，它仍旧会操控傀儡，将它带到自己身边。
在时之选择用如此粗暴的方式降临天地之间时，自己的脉体有意被隔绝，陆纯就已然知晓魂晶的事估计已被察觉，倒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这不影响他的计划。
“那是伙计怂恿我年轻之时去北荒意外获得的，我并不知情…”
说话间，陆纯神色旋即严肃起来，脚尖轻点，下方的虚无深渊急剧变化…
数片巨大的陆地浮现，似被某种力量强行拼接在一起。
右边是一片郁郁葱葱、刀山火海的两极色彩，由于与绵长的黑脉森林连接，整体就像一只长颈巨龙，将无比庞大的魔兽山脉从头到尾背负在身上，这便是东焱，
上方则是与东焱隔着茫茫黑色荒海，由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暴风雨正要来临的那般。
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圆盘。
群山林立，云雾缭绕。
但也不失春天的色彩，正是生机勃发之时，其中更是有数不清的远古遗迹…
左边犹如一片巨大的荷叶。
中间就像一只伸头趴着的乌龟，巧妙的将所有大陆联合在了一起，
可却是一片死寂黑白，强烈的肃杀之气笼罩在这片大陆的天空之中。
此刻整个神脉大陆一览无余，
悉数浮现在陆纯的眼前，还不等完全显现，时之神脉便强行阻止这一行为，
只有东焱能够勉强看得模模糊糊，
[你在寻找些什么？]
陆纯闻言，只好收手，抬头凝视光球内的时之，目光异常的凌厉，
道：“怎么，不方便？还是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能够开启妳的计划？”
[吾主啊，就算你还剩下不朽的灵魂又能怎样？成神的你们应该很清楚，所谓的仙神，不过只是吾等塑造的一粒尘埃…]
时之神脉还在侃侃而谈。
陆纯目光却死死的盯着模糊的黑脉森林，以及魔兽山脉内核，迫切的想要从中寻找到意料之外的信息。
然而，时之神脉又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但这也让他彻底相信，那些所谓的大事件，就是被故意引导的。
冷哼道：“妳从一开始引导我们追求力量，真的只是让我们踏入脉神境后，能够无代价使用妳的神力？”
[…]
随即心念一动，周围浮现出了他们征战厮杀百年的景象，
他们在旅途中遇到的所有遭遇苦难之人，因为时之的影响，往往只有在理智被人性战胜之时才会出手。
平常更是会本能做出错误选择。
陆纯闷哼一声，神情惭愧，语气充满了羞愤，自嘲道：“仔细想来，我们除了和那个家伙厮杀百年破境成神，参与了妳所谓的大事件，我们真的为这世间做过任何有益之事吗…”
[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包括操控我们的记忆和认知？”
陆纯愤怒的抢答道。
[…]
他们的灵魂被时之下了禁锢，会无意识的作出某些选择。
当他阅读了赵虎送来的事件记录后，陆纯才意识到，并有意在灵魂中抹除时之的影响。
[为了避免你们因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算不上操控，顶多是淡化而已]
“混账啊，时之！”
见时之还在搪塞自己，猛地浮起身来，强行顶着〖时之长河〗向它靠近，这是陆纯在发觉自己只是灵魂被时之拉进神识空间，
通过不断的使用神力，已然证实了现在自己仍然是脉主的猜想。
本来将魂晶融入脉体，就是为了被时之神脉强行绑定时，将自身的意识与脉轮全部封印而做的后手，
既然现在是意识形态，那就没有了顾虑，或许拥有一战之力，怒吼道：
“妳的计划就是让我们成神之后能够自由穿梭，历经各种绝望与失败？”
时之神脉将陆纯拉入神识空间之前，便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神性已经逐渐被人性取代，虽然疑惑陆纯到底背着它做了些什么。
但还是想要让自己这位主人回心转意。
[吾从未欺骗，未来是必然发生的，吾只是引导你们寻觅那亿万之一的希望]
闻言，陆纯顿时停下片刻，随即直言不讳道：
“我相信妳从未欺骗，只是隐瞒得太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断失败。”
面对陆纯的质问，时之神脉依旧保持平静。
[只要有吾存在，你们便可以失败无数次]
当陆纯如此的肆意妄为的试探，仍旧没有被时之神脉压制。
眼见时机成熟！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这也是它几百年来从未正面回答的问题。
“图什么，如果只是为妳积蓄力量，你现在又如此虚弱，如果只是寻找你所谓的希望，可却从未找到过，你到底有何企图…”
[…]
[企图…你还真是执着于这个问题，自太初以来，吾等向大千中投射的一缕残力，就可随意塑造新的法则，你可知有多少所谓的强者趋之若鹜？]
见陆纯还在强行抵抗，时之神脉当即明白，绝对的力量已经无法诱惑陆纯。
更察觉到了现在并未有任何的时光之力进入此空间，旋即明白陆纯之前是在诱导自己，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在这片空间外面掠取它的神力。
恐怕现在早已凝聚为一尊浩瀚的的神魂，将其作为强行逼迫自己，解开他心中疑惑的凭仗。
[…]
[唉…吾自太初诞生之时，便默默注视着大千中的一切，极少有过干涉…，直至某个意外的出现，吾不得已亲临神脉大陆，出手庇护此方世界，导致神识受损，滞留于此…]
通过陆纯的收敛，时之神脉已然明白，这个答案他是信任的，随即再次发出邀请，垂青道：
[现在你们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这个时代，吾愿同你们再走一次成神之路]
见陆纯完全不为所动，旋即做出退让，略微激动道：
[这次吾等必将高歌猛进、一路平推，绝不会有任何的阻碍，只要三十年内再次成就脉神境，四十年内破境成神…吾保证，到时一定出手庇护陆云]
闻言，陆纯仰头悲笑起来…虚空周围再次浮现出了陆纯曾经记忆中的景象…
“他们呢？”
在寒风暴雪中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奴隶，面黄肌瘦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外貌，衣衫褴褛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或许连他们都不知道，身边抱着的到底是不是具尸体…
“他们呢？”
浑身流淌着鲜血拼命逃窜的人群，最后被凶兽玩弄致死，有的被妖兽一口闷吞下去，除了那绝望的眼神，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他们呢？”
因有修士不再履行誓约，介入争斗，
让小规模的对抗升级为大范围的战争，不仅血染残阳尸横遍野，
连普通人也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好不容易等到战争停息，都还没有来得及重建家园，便被全面爆发的兽潮淹没，彻底沦为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