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出顾家名下所有地契商铺
顾缃急得赶快上前拉着劝,推搡间不知脚下怎的绊了一下,她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就重重磕在石板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被浮野带回了他的将军府住处。
那天晚上,他以有史以来最暴力的方式拘住她。
整夜他都在不知疲倦地夺略着她,在愤怒的激情中攻陷她的城池。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打更声响起,窗外传来一两声清脆鸟鸣。
顾缃已经筋疲力尽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很快她就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见浮野脸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绝望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她下午睁开眼睛时,浮野早就不见踪影,她摸了摸身边冰冷的床单。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
没过多久,顾鹤带来了顾愿怀孕的消息。
颜云微妙的感受到顾鹤暗中在威胁自己,只可惜为时已晚,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般事态突进,顾愿被浮军府请到了府邸。
浮夫人同父异母的妹妹立即成为了南平军家夫人小姐的饭后谈资。
不过,最热门的八卦是将军府有了私生子,甚至正室还没怀上,浮野就搞大了外室的肚子。
媒体和报社拍到浮野公开与顾愿跳了好几支舞。
晚宴结束后,将军府丑闻的谣言如野火一般蔓开,而当天夜里顾鹤公开宣布,自己是顾愿父亲的身份。
如果顾愿生下浮野的孩子,那么没有人再可取代顾鹤在北缃的地位。
时日一长,军区权未来将从颜家逐渐转移到浮野手上。
顾鹤撺掇几家报社买通舆论,浮野早应休妻。毕竟,顾缃从没有怀过孩子。没有继承人,怎么母凭子贵?
某日清早。
顾湘在用膳时闻到鸡汤的油腻气味时,止不住干呕起来。
她怀孕了。
在浮野和她的那一夜疯狂后。
顾缃回忆起那段时光,胸口密密麻麻泛起一阵疼痛。她体内活过她未出生的孩子,在肚子里动着生命的记忆仍然清晰可见。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顾愿给她的毒。
即便没有死成,顾缃也知道什么在面前等着她。
她会被拖出来,砍掉舌头,在北缃全城百姓面前被斩首。
她不害怕,没能保住自己孩子,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
“我明白,小姐。我们尽早走。”
看着顾缃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江月不明所以,只当她是迷茫心惧,赶紧担忧着过去哄。
“好孩子,姨母的年纪也是大了,虽嫁了陆军督,心中也总会惦记着娘家,”江月慈祥的眼笑眯眯的,说起话来清脆有力。
“颜家就几个孩子,你姨母能为你铺路,这再好不过了。”
顾缃面上无其它,淡淡嗯了一声。
江月点上安神香,收拾好香炉又拉开窗幔:“小姐,我现在上街舫去雇木船。”
“好,麻烦阿妈帮我喊吴叔过来。”
江月出去后,顾缃烦躁的闭上眼,揉搓着自己太阳穴,端着茶盖,浮了浮手中茶叶。
“小姐您找我?”
吴老管家坐在正对顾缃的沉木椅子上,是满脸皱纹的面容。
顾缃开门见山:“吴叔,谢谢你肯帮我。”
如果吴楚屈从于顾鹤的喝令把她关祠堂,然后对外借口是她病了,她因为母亲的死患了癔症,颜云也会接受的。
这是个可信的借口,并且还能让人理解一个私生女为什么能被接回顾府。
顾缃失去了阿娘,顾愿也失去了阿娘。在外人眼中看来,这是顾缃与顾愿共有的悲痛。
慈爱的笑意溢上吴楚苍老的面孔,眼角皱起褶子:
“小姐,我是颜家人。”
顾缃眼神微动,“我正要动身去南平。”
吴楚慢慢地点点头。
“我觉得现下这是对小姐最好的保护办法,我已经给陆军督夫人寄过信了。”
“我不在的时候,我要吴叔你照顾好这个地方。”顾缃今日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淡绛色的裙装广袖上是细软的绒毛,裙摆处大片的银线蝴蝶,栩栩如生,就像要翻飞而出。
吴楚喷了一口茶出来。
“这里,我……小姐?”
顾缃清秀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双漆黑的眼眸让吴楚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每个月都给吴叔回一封信。”
“但是小姐,我本是家仆,怎么能掌家…?”
“如若没有吴叔助我,顾鹤日后还会回来。”
吴楚搓捻着茶杯,他又想起顾鹤那副丑恶的嘴脸。
“好。”
“如果是小姐所愿,我听令是了。”
“府里每个人夸吴叔好呢。”顾缃淡淡笑着,把一张卷好的纸轴铺在桌子上,那是颜家过继给她有权的土地。
她必须先积攒下财富,日后行事才能方便些。顾缃这些时日一直在算计顾府中能折出的银票和地契。
“考虑到南北两城所距甚远,吴叔和我都很难顾好颜家那么大的地契商铺,所以还是组织一下比较好。”
“首先,我们放出所有产力低的地皮企业,我需要吴叔你的内幕消息。”
“看来小姐很懂行。”
多年来,吴楚一直带头掌管着颜家所有地皮商铺,他比其他人,或者顾鹤,更了解民国土地经商局势。
他呲溜了一口茶,开始事无巨细的指出顾缃需要解决的细节,以及家里要留下什么。
他粗糙的手指指向城东一片空旷田野。
“这里的土壤贫瘠,庄稼几乎不长。”
“地形崎岖不平不适合养牛羊,只作为贸易路线进入……城西连着旧总统府,这块地在护国战争后割给我们,最好低价先放给佃户。”
“不用。城西这块地放着不动。”
他抬头看着顾缃伏在案前写字,发鬓漆黑如墨,前浅丝绦垂至案间,卷翘的眼睫上金色微光闪烁。
“但小姐这是准备…”
吴楚擦了把汗,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要发生了吗?
“我知道吴叔你想说什么。我对各地有经营想法,照我说的做。”
顾缃记进去了吴楚每个字。
而后,她重重撂下笔,仔细审视一番,挑出是否曾忽略什么要点,但也没挑出什么错处。
“好。”
吴楚心里跟明镜似的,顾缃不管怎样,她始终是府上主人,又同颜漫一般倔强的拗不过人,能偏执到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他还是不放心的盯着顾缃,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穿葱白素绢交领上襦,系浅绛色缠枝花长裙,双臂挽披帛,头梳单螺髻。
离开故土在另一陌生处生存并不容易。不管她和颜云有多亲近,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抵不住流言蜚语,暗杀阴谋。
吴楚本来很担心她,但今日他觉得顾缃似乎不一样了,有了颜云几分相似。
他想起年轻时候,他和颜寻那老家伙天地轻狂却又意气风发的样子。
吴楚摘下眼镜抹了一把。
他相信他的孩子在南平会做得很好。
不过,颜寻那死小子,
凭什么他们一家人,都坚信自己会为之卖命?
吴楚恨的牙痒痒,最后脸上无奈的笑出褶子,喉咙里传来一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