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无能狂怒
小小一个人
奔走在天地间
他在寻找什么
你可知道啊
小小一颗心
日夜在思念
他在盼望什么
你可懂得啊
鸟儿啊寻找天空
鱼儿寻找江海
生命中没有亲情和爱
小小心灵是空白
小小人儿啊
无所有
愿将一切换回爱
换回亲情
换回真爱
幸福同在
“心心！你唱的什么歌好悲伤啊！”
“君延！你姐姐不喜欢我了。”小紫心弹着钢琴悲伤的说。
“怎么会，姐姐最爱延延了，延延喜欢的姐姐也会喜欢，心心永远都是延延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所以也是姐姐最喜欢的人。”
“不，你姐姐不喜欢我了，是她杀了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小紫心突然咆哮着举刀刺向君延的胸口。
“延延延延”
噩梦惊醒，君依吓出一身冷汗，浑身都湿透了， 蒋齐树忙打开灯照亮黑夜给受惊的女友一个拥抱。
“齐树哥！心心杀了延延，心心杀了延延”
“只是梦而已，心心那么喜欢君延，她怎么舍得伤害君延，别怕，只是梦而已。”
“可是她说她要回来报仇。”
“报仇”
君依突然意识到说错话，忙改口说:“大概是心心害死了妈妈，爸爸又走了，我太害怕失去延延，所以才会梦到心心杀死延延吧。”
“都过去了，依依，别再让自己那么痛苦， 开心一点好不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养小孩，你要让我们的孩子和你一样忧郁吗”
“齐树哥”
鸟儿啊寻找天空
鱼儿寻找江海
生命中没有亲情和爱
小小心灵是空白
“她来了，齐树哥！她来了……”
窗外飘来的歌声吓得君依直往被子里钻。
蒋齐树也听到了，他跳下床推开窗户寻声望去，楼下花园里小紫心坐在钢琴前弹唱。
“心心”
蒋齐树呆立在窗前，完全不理会他身后吓得半死的君依。
小小人儿啊
无所有
愿将一切换回爱
换回亲情
换回真爱
幸福同在
“真的是心心。”
楼下的人抬起头冲着蒋齐树微笑， 那是属于小紫心的招牌笑容，月光下却有些苍凉。
“齐树哥我怕救我张紫心要杀我。 ”
君依嘶声尖叫，她紧紧抱着蒋齐树，看样子吓得不轻。
蒋齐树厌恶的皱了皱眉，再看向窗外已是空无一人。
这一夜蒋家谁都没睡好，君依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蒋齐树不得不陪着君依坐到天亮，脑海里全是昨夜画面。
一大早蒋妈妈和蒋爸爸神情疲惫坐在客厅，见儿子下楼忙迎了上去问： “齐树！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有小孩在我们家院子里唱歌”
蒋齐树神秘兮兮把两位老人拉进卧室。
“是心心吗我记得心心和君延出事后心心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之后一年她没说过一句话，却偶尔会唱这首歌。”蒋妈妈脸上满是害怕和一夜未眠的疲惫。
蒋齐树沉重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昨夜见到的……
张紫心明明还活着，不可能是她的鬼魂，可她伤成那样，也不可能离开张家跑他家里来吓人。
还有君依，昨夜受惊之下胡言乱语说的话，所以她真的隐瞒了什么？
“真的是心心？”蒋妈妈不大相信，“她不是还伤着吗？裹成那样能不能活都是问题，怎么可能跑我们家里来唱歌吓人。”
“君依说……心心回来报仇了。”
“报仇”
“报仇”
夫妻俩异口同声。
“依依和心心有什么仇？”
“我不知道，依依什么都没和我说，妈！我突然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依依，她和我认识的依依好像有很大差别。”
“那你们的婚事？”
“我会娶她。”
蒋爸爸说：“既然决定了，就别拖拖拉拉，尽早给人家个名分，老住在一起不结婚算怎么回事。”
蒋齐天脸微红，说了声“知道了。”尴尬的走了。
蒋妈妈瞪蒋爸爸，“管得真宽。”
蒋爸爸不服气，“本来就不对嘛！现在这些小年轻太随便了，婚都不结就睡在一起，睡个几年不高兴了想分手就分手，一点都不负责任，哪像我们那会，婚都定了连个小嘴都没亲过，多纯情啊！”
“现在什么年代，哪能跟我们那时候比。”
蒋齐树决定找君依谈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把正在打电话的君依吓一跳。
君依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虽然她隐藏得很快，但本就心存疑虑的蒋齐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再加上推门而入时君依刚说完的那句“希望您这次别再失手。”蒋齐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和谁打电话？”
蒋齐树语气里质问的意味非常明显，君依不满的蹙了蹙眉，随即笑靥如花的把手机递给蒋齐树，说：“我小舅，你要看吗？”
她没料到蒋齐树竟然真的瞥了一眼，虽然他没接过手机，但这一眼接和不接有什么区别，足够让君依伤心，他何时如此待过她。
没想到蒋齐树看了手机不说，竟然还问“你说的别失手指的什么？”
君依心微颤，不是心虚或害怕，而是蒋齐树对她的态度。
这些年，虽不觉蒋齐树有多爱她，但君依始终相信，蒋齐树心里是有她的，哪怕不多，蒋齐树最终会娶她为妻，因为妈妈的嘱托，因为蒋爸爸和爸爸的兄弟情，也因为她确实很优秀，这些优秀还都迎合了他的喜欢。
所以她从不担心蒋齐树不和她结婚，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张紫心一出现他就不是她的齐树哥了。
哪怕现在的张紫心面目全非，体无完肤，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他蒋齐天心里，张紫心永远比君依重要。
君依心里戾气横生。
她直视蒋齐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蒋齐树又问：“你让谁别失手？你打算做什么？”
君依笑，笑容凄然。
“她回来了，你的心里就装不下我了。”
“关心心什么事？”
“看吧！我都没说她是谁，你自己心里就清楚，蒋齐树，你对张紫心果然是真爱啊！”
“她是我表妹。”
“在古代表哥表妹最容易结为夫妻。”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呵！胡言乱语？蒋齐树！你敢说你对张紫心没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倒是你，究竟对心心做了什么？从她出现，一眼都不曾瞧过你，现在更是让姑父一家和你断交，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心心那样善良的人厌恶你。”
蒋齐树的怀疑不信任让君依积压的情绪如火山爆发，她眼里染上嗜血笑意，逼近蒋齐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君依，我发觉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你和我……”
“呵！”君依冷笑，打断蒋齐树，不想听他更绝情的话。
“因为你想了解的人从来不是我，你也从来没想过要了解我。蒋齐树，现在，我就让你好好，了、解、我。”
君依勾唇一笑，指尖轻弹，一只红色小虫落在蒋齐树眉心，如点了嫣红朱砂。
蒋齐树感觉眉心痒痒的，抬手去摸，下一秒眉心传来刺痛，一头栽倒。
君依抱住蒋齐树，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嘴里低喃：“齐树哥，就算张紫心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你们之间也永远没有可能，因为最后送张紫心上黄泉路的人……是你啊！”
蒋齐树最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梦里，张紫心小小一只缩在墙角，她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披散黏黏糊糊贴在脸上，见他走来，她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死一般寂静。
他走到张紫心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张紫心眼珠动了动，望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蒋齐树就见小时候的自己打开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
里面全是药。
张紫心脸烧伤后时常吃的药，有消炎的，有止痛的，很大一包。
张紫心望着他，眼里无波无澜。
蒋齐树望着小时候的自己，心突然很慌，感觉即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果然，下一刻，小时候的蒋齐树拿来袋子里的药，捏住张紫心的下巴，一颗一颗塞进张紫心嘴里。
蒋齐树脚步踉跄，惊恐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小时候的自己。
张紫心也盯着他，眼神依旧无波无澜。
她很配合，蒋齐树喂一颗，她吞一颗，仿佛蒋齐树喂进她嘴里的是蜜糖。
“真乖！”
蒋齐树像以往很多次拍张紫心脑袋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张紫心嘴角动了动，不知道是想说话还是想笑，她看上去很疲惫，张嘴都费力，却很努力吞下蒋齐树塞进她嘴里的每一颗药丸。
他们一个喂，一个吃，场面非常和谐，蒋齐天却头皮发麻。
他试图阻止他们，但他的手从他们身体穿过，触碰不到他们。
“停下，蒋齐树，快停下。”
“别吃，心心，快吐出来，别吃。”
他冲着两人大喊，声嘶力竭，始终像个看客，只能欣赏不能参与。
三十六颗，三十六颗。
蒋齐树瘫坐在地上，亲眼望着小时候的自己把药丸一颗颗塞进张紫心嘴里。
亲眼望着张紫心艰难吞咽一颗颗药丸。
亲眼看着张紫心呕吐、抽搐、翻白眼，翻着翻着便再也没有睁开。
“不要吃……心心……不要吃……不要吃……”
他哭喊着，于事无补。
手一拳一拳砸向地面，无能狂怒。
蒋齐树猛然清醒，睁眼是君依漂亮的脸。
她正满眼担忧望着他。
见他醒来，君依欢喜的朝门外喊：“伯父！伯母！齐树哥醒了。”
两位老人跑进来，身后跟着刚回家的蒋齐天。
三人凑到床前，紧张地望着蒋齐树。
“齐树！你哪里不舒服？突然昏倒可把妈妈吓坏了。”
“齐树啊！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爸！妈！哥好像不大对劲儿，眼神都是涣散的，还是送他去医院吧，我去开车。”
“都是我的错，我以为齐树哥只是最近太辛苦才晕倒的，想着他应该没事，才没送他去医院。”
没人管君依梨花带雨，蒋妈妈拍着蒋齐树的脸，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儿啊！你可别吓我。”
蒋齐树望着四人的嘴一张一合，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梦里的画面，每一帧都无比清晰刻在他的脑子里。
梦？
是梦吗？
他希望是。
可小蒋齐树机械的投喂，小张紫心空洞的眼神，他的无能狂怒，每一幕都历历在目。
那些愤怒、绝望、麻木、撕心裂肺，堵在胸口让他难以呼吸。
若不是梦，那又是什么？
蒋齐树不敢想，他承受不起。
一把推开蒋齐天，蒋齐树鞋都没穿狂奔下楼。
他很害怕，但他不信那是真的，他要找张紫心问清楚。
他蒋齐树不可能是杀害张紫心的凶手。
他们是表兄妹，他们是最好的伙伴。
他蒋齐树，绝对不可能伤害心心。
蒋齐树不知道疼，不知道累，他只想听张紫心说一声“不是。”
他拼命跑，拼命跑，蒋齐天这个特训给的都追不上他。
他心里烧着一团火，这团火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需要靠奔跑发泄出来，略过的风能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蒋齐天在蒋齐树身后追得心惊胆战，好几次望着他哥差点撞上疾驰的车，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他不知道他哥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他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世界空无一物，任何东西都阻止不了他朝着要去的地方没命狂奔。
也不知道他哥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他追不上，只得停下推测他哥可能要去的地方，然后打车前往。
张家。
蒋齐天很意外这个结果。
张家有谁会让沉稳内敛的人突然变得疯狂且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