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夜阴魂
“贾晓晓，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重新仔仔细细讲一遍，一点细节也别漏掉。”楚汉山的话直指贾晓晓。
“楚老板，真的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吧？”贾晓晓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紧张劲儿一点没减。
楚汉山微微点了点头，“照我的话去做，陈阴婆会处理后面的事，保证不让你们家再受什么为难。”
贾晓晓犹豫了一下，慢慢开了口：“我以前在府里干杂活，擦桌子扫地，什么都干。”
她的手指轻轻掠过我们的位子，接着说：“还经常带着小姐去镇上散散心，玩一玩。小姐在家里不受待见，又被锁在这老房子里，头脑又不太灵光，简直和囚犯差不多，没人愿意带她出去走走。”
这话像锤子敲在心上，楚汉山不会听错，贾晓晓这话说得直接戳中了问题核心！
赵金海脸色一沉，楚紫怡则是一脸迷茫，显然对这事一无所知。
贾晓晓还没说完：“我有个弟弟，叫贾宇轩，他也特别疼爱小姐。他不敢随便出门，但每次我带小姐回去，他总是提前从地里赶回来，帮她梳头，陪她玩。”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感觉贾晓晓的紧张好像放松了一点。
“我悄悄带小姐出去透透气，周围的人都是假装看不见，谁会关心一个被误解的傻姑娘呢。”
“我弟弟娶媳妇不容易，而我也因为这个原因，没人上门提亲，嫁妆都置办不起，眼看着贾家就要断了后。我就想，小姐是名门之后，楚家又那么有钱，如果我弟能和小姐有个孩子，楚家自然会抚养，这样贾家的香火就能延续下去，不是一举两得嘛。”
贾晓晓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这个计划，显然是琢磨了很久的！
眉头轻锁，她续道：“当我下定决心，管家便不容我在老宅继续做工，说我偷食厨房残羹，可那些本就是要倒掉的，我只是想带给弟弟，免得浪费。”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回老宅，便记得小姐房间有扇窗，便让弟弟从那儿进去，与她……”
“许久未见小姐，弟弟说，她也思念我们。”贾晓晓眼中闪过悲凉：“她的命何其苦，进了楚家大宅，却未尝一日甜。”
闻及此，我心绪纷乱，原来楚文静怀孕竟是这般缘由！
防不胜防，家中的漏洞最难堵！
更莫提楚汉山对这位私生女的冷漠，平时弃之不顾，若非生产遇险，怕是也不会踏足老宅两回。
楚紫怡面颊绯红，拳头紧攥，泪珠在眼眶打转，怒目圆睁，满是对贾晓晓的愤恨。
她的怒火，确有道理！
贾晓晓眼神闪烁着惧意，却嘴硬不愿认错！
她先是埋怨仆人们的排斥，再谈及因剩饭之事被解雇，末了坚称楚文静命运多舛，是自己福薄所致。
哪有一丝自省？全是“我弱我有理”！
“不必再说了！”楚汉山抬头，血丝密布的双眼满含悔意。
贾晓晓抿唇，悄然望向我和赵金海。
“陈阴婆，贾晓晓已同意将孩子交由贾家，以贾家名义祭祀，应无碍吧？”楚汉山询问我。
我略一沉吟：“大致可行，但贾晓晓须将弟弟带来，让他为孩子命名，之后由他带回贾家供奉。”
说完，我侧目望向赵金海。
赵金海眉头微蹙：“楚文静虽受尸气所扰，却未逃离，或许是渴望安宁。将其葬于贾家祖坟，年年有人祭祀，更为妥当。”
话锋一转，他锐利目光直指贾晓晓：“非我危言耸听，楚文静之死，你与你弟责任重大！楚家未报警，是为让你们供奉孩子，若有差错，不止楚家会让你吃官司，楚文静和那孩子也不会放过你们！届时，代价将是生命！”
贾晓晓小声嘟囔：“我们贾家人自会虔诚供奉，即便是死，也不会如楚家那般忘恩负义。”
楚汉山身形一颤，背更显佝偻，中年男子竟透出沧桑之态。
“ 贾晓晓，我安排人跟你一起去接你弟弟，趁着天还没亮，让陈阴婆接手孩子。”楚汉山声音嘶哑，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
没想到，贾晓晓竟然露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开口问道：“楚老板，还有个事儿想麻烦您？”
我心里猛地一揪，眼睛紧紧盯着贾晓晓，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贾晓晓表情变得严肃，说：“能不能给贾家一些钱呢？”
“听说你们给了鲁月琳六百万，楚小姐要是嫁到我们贾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我弟弟的亲骨肉了。这样一来，我弟弟就等于失去了妻子和孩子，他也没心思再娶了。”
“那我就得找个上门女婿，好延续贾家的香火。”
“但我们家实在太穷了，没人愿意来当上门女婿。”
“我也不敢多要，不需要六百万那么多，只要足够找个上门女婿就行！”
楚汉山听了，眼睛瞪得滚圆，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我脸色也不好看，贾晓晓显然是从警察局那里得知了那六百万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现学现卖，装出一副可怜样，实际上是在跟楚家伸手要钱啊！贾晓晓没有躲闪，只是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小声辩解着，依旧说着贾家如何如何贫困。
听到这些，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这还是大家口中那个纯朴可信的人吗？
这分明就是在给乡下人脸面上抹黑啊！
楚汉山的眼睑轻轻垂下，缓缓开口道：“好吧，这招赘的费用，由我一力承担，六十万，悉数给你。”
他顿了顿，眉宇间掠过一丝犹豫，补充道：“但需得等到一年之后。在此期间，若是有任何变故，还望你莫要责怪我临时变卦。”
贾晓晓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话语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这下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我马上去把宇轩找回来，他现在还在墓地那边躲着呢。”
话音刚落，她急匆匆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楚汉山眼眸微动，轻轻一侧头，对身旁的仆人使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那仆人便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紧跟上了贾晓晓的步伐。
这边，楚紫怡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下来，呜咽声细碎而无助。
“陈阴婆，金海，这段时间你们真是辛苦了。”楚汉山望着他们，语气满是感激之情。
夜幕深沉，一行人回到后院，只见一切早已安排得井井有条。
月光如洗，照在精心准备的仪式上，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我缓缓穿上那件质地柔软、泛着幽幽光泽的猫皮大衣，手指轻抚过手腕上佩戴的灰仙手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身旁，一只清澈见底的铜盆静静放置，柔软的白毛巾搭在盆沿，仿佛等待着某种仪式的开始。
这时，一位仆人轻手轻脚地端来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水汽在空中袅袅升起，带来一丝丝暖意。
此时已近凌晨三点，距离天明仅剩不足两个时辰。
并非说白天不宜接引亡灵，而是像楚文静这样生前有着复杂恩怨的女尸，夜晚的宁静更能安抚其不安的灵魂，避免因日光的临近而可能引发的不测。
楚汉山在后院的门前来回踱步，眉宇紧锁，透露出内心的焦急与期待。
楚紫怡虽然不再哭泣，但她那双因泪水洗礼而红肿的双眼，仍旧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大约在三点半的光景，贾晓晓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终于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