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阴魂不散
我几乎是飞扑至床边，心跳如同擂鼓，慌乱与担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束缚住我的理智。
定睛一看，奶奶身上穿着的，竟是一套少女的装扮！黑色的紧身裤勾勒出不和谐的轮廓，而外搭的修身风衣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的慌乱更甚，手指微微颤抖着探向奶奶的鼻翼，寻找那一线生机的证据。
气息，尽管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但确实存在！奶奶还活着！
然而，那呼吸声细弱游丝，似乎随时可能中断。
正当我心中五味杂陈之时，赵金海也急匆匆地赶到，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奶奶，愤怒与不解交织的声音回荡在房间：“见鬼！孙晴雪的衣物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猛地想起，这套衣服分明是在龙河边捞起的那位不幸女子的遗物，我甚至亲手为她解下了裤子！
这怎么可能？那女子已经离世多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她的衣物为何会穿在奶奶身上？
赵金海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几步并作一步，迅速来到床前，从怀中不知何时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只听“噌”一声轻响，那件不属于奶奶的风衣便被利落地割开，滑落在地。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脱去那条不合时宜的牛仔裤，奶奶平时习惯的衣物渐渐显露。
随着衣物的更换，奶奶的身体似乎也随之出现了变化，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困惑与虚弱。
我连忙将奶奶小心地扶坐起来，心中的巨石稍微落下了一点，但更多的谜团和未知，正如同夜色般悄然弥漫。
“婆婆，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金海紧锁着眉头，眉宇间皱起的纹路仿佛也承载着他对那晚不明事件的深深困惑与忧虑。
奶奶的面容显得格外沉重，脸色不仅因岁月沉淀而略显青灰，更在这一刻添上了一层阴霾。
她的眼神，锐利而复杂，责备与冷漠交织其中，如同锋利的冰刃，让人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也不免心中生寒，忐忑不安。
“赵金海，我让天命过来帮你，你却大半夜带他往外跑，这算哪门子事！”
奶奶的声音微微颤抖，气息略显急促，字里行间，尽管努力克制，但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还是从话语中透露了出来，灼热而直接。
面对奶奶突如其来的责备，赵金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头皮，尴尬地笑道：“哎呀……婆婆，这件事我待会儿慢慢给您解释清楚……不过，您先告诉我，孙晴雪昨晚有没有来啊？”
奶奶的脸色冷若寒冰，她狠狠地瞪了赵金海一眼。
随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向我，眼神中的愤怒似乎稍稍缓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与疼惜。她的心中虽怒，但在看向我时，那份长辈独有的关切与心疼，仿佛要溢出眼眶。
“奶奶，这件事真的不怪金海叔……是我心急，想尽快学会您的手艺，好早些自食其力，减轻家里的负担。”我轻声为赵金海辩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诚恳与自责。
奶奶轻叹一口气，缓缓在床沿坐下，目光低垂，落在了地上那几片被撕扯的衣物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那孩子，确实是来了。”
“她的灵魂我虽然收留了，却没有妥善安置，带着未完成的心愿，她在夜里归来了，来找我讨说法……”奶奶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淡淡的哀愁。
“那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天命也在，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办法，让她得到宽慰，了却心愿。”
“如今看来，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闻言，我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开口：“奶奶……我昨天出门时，无意间发现猫骨陶的数量多了一个！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担心咱们夜出的事被您知道，所以就没敢提起……”
我话音未落，赵金海已匆匆离室，门板在他身后重重合上，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荡。
奶奶拉着我，步伐虽缓，但坚定，紧紧跟上了赵金海的步伐。
当我们三人再次踏入我的房间，赵金海二话不说，直接掀起那只陈旧木箱的盖子。
我们几个围拢过去，定睛一看，箱内本应存放着的猫骨陶，此刻竟然只剩下三件……
按正常情况，昨天应该有五件的，其中一件虽然有了裂缝，但总数应当不变。
而现在，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少了两件，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猫骨陶，还有那件裂缝的猫骨陶，全都不翼而飞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还以为你身子骨出了什么大乱子呢……昨晚你背着那个小家伙，难怪你会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赵金海咬紧了牙关，眉宇间透出几分焦急与不悦，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紧闭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听到这话，我后脊梁一阵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心里暗自揣测，那个诡异的小身影八成就是昨夜悄无声息站在我的胸口上，用它那冰凉的小手轻轻摩挲我的脸颊，悄悄吸取着我的精气神，让我整夜沉浸在一种莫名的虚脱与恐惧之中
奶奶低垂着头，岁月刻在她脸上的皱纹此刻仿佛更深了，她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细线，眼角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包含了无尽的无奈与忧虑。
“我早就说过，必须要等到三天之后，确保一切稳妥无恙，才能尝试召唤其他的灵魂归来。”
“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昨晚招惹进来的那个灵魂触犯了什么禁忌，让龙河那小丫头片子，和我们结下了不解之仇。”
奶奶有些气愤又无奈的说道。
赵金海的面色变得异常复杂，时而铁青，时而涨红，情绪如同翻涌的潮水般难以平复。“我必须得找孙家人问个清楚明白！明明事先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们怎么就不按规矩办事呢？”
言毕，赵金海愤怒地掏出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随时准备质问对方。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奶奶向我使了个微妙的眼色，无声地示意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心领神会，没有半点迟疑，乖顺地跟随着奶奶的脚步，一同走出了屋门。
来到院中，奶奶沉默了片刻，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起来，只听得到树叶轻轻摩擦的沙沙声。
终于，奶奶打破了这份宁静：“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