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她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他洗衣服，给他做饭，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就是不肯马上把后边的四个字去掉!
石磊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老天爷在他出生的时候忘了给他带了那根情筋!他就不明白，女人的话里既有真实的心态，但更多的是故作姿态，是女人把握男人的一个借口!
他就这么认真而又坚决，在叶青竹没有理直气壮地去掉后面四个字以前，他面对她含情的双眸，如花似玉的胴体硬不敢越雷池一步。
牵扯两颗心的感情，真诚得让日月相形见拙，无微不至地互相体贴，令寒冷和风雪望而却步!然而，他们除了谈，还是谈，真正是从初一谈到十五，又从十五谈到三十。
在大年三十这天，谈判中掀起了一阵波涛。
除夕，石磊没有回北京。高健不让他走，叶青竹不让他走，他自己也不想走。
皮革厂历史上就有一个惯例，老辈子留下来的规矩。
大年三十吃散伙饭。意思是劳作了一年，该收拾家当，散伙回家过大年!前两年厂里效益不理想，所以菜简单，表示个意思就行了。
今年皮革厂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健从腊月二十就开始张罗。他把总务科长叫去布置了好几次，还专门召开了厂委会，高厂长的口号是:干得痛快，不醉不休，痛快着过年!
具体的安排,鸡、鱼、肘肉不能少，八个热菜，八个凉菜,热菜实行足够式，吃完了再添，最后是猪肉炖粉条，主食是油脂饼。酒不计其数，敞开口随便喝!多少不限，别往家里拿就行!十人一桌，自由组合!厂级领导不算，到时候巡回敬酒。
中层干部和常年在外的业务员家属全部都来，各部门掌握，缺了人由部门领导负责。
双职工的孩子也来，可以随同大人，厂里另行安排也可以。
总之一句话:这半年完成了利润238万元!是大家干出来的，谁要是喝的吃的不痛快，拿总务科长问!
全部安排基本就绪,二十九下午就全部打扫完了卫生、机器设备、仓库都打了封条。从三十开始，放假六天，三十上午十点召开表彰大会,十一点半正式开宴。
三十早上，石磊洗漱完毕，推门出屋，正好白雪梅过来，说:“磊哥，你吃什么馅的饺子？我好准备。”
石磊说:“你不用操心，我在哪儿还吃不成个年饭!”
白雪梅认真地说:“那可不行，我回来时答应过阿姨，你只要在梧桐市过年，一切由我负责!”
石磊无奈:“行，行，猪肉大葱的，多放肉，少放葱。”“行!”白雪梅高兴地转身回家。
这时，叶青竹进了大旮旯。
她把石磊的西服和裤子拿来。昨天她都洗了一遍，她家里有暖气，干得快。
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熨平叠好。进屋后，叶青竹说:“换上吧，我看看啥样。一会儿你上台领奖，一定要显出风度!别给我丢人!”
石磊白了她一眼:“我是你什么人，丢人也是丢我的人，碍你什么事!”石磊为叶青竹没有去掉那四个字耿耿于怀!
“哎!还就是碍着我了!你明白吗，我今天还就是管定了!有意见请到厕所里去提!”叶青竹嬉皮笑脸。非把石磊打扮得潇潇洒洒，风度翩翩不可!石磊只好从命。
叶青竹一边给他擦着皮鞋，一边说:“你看你哪有城里人的样，一个大学生，成天跟村里人似的!”
石磊狡辩:“城里人很多来自农村，小看不得!”
“贫嘴!告诉你，以后跟我贫嘴，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34;叶青竹眉一挤，鼻子一纵，小鬼脸做的煞是可爱。
“好了，石磊，我回去也收拾一下。哎，对了，你一会儿喝酒，可别喝多了。下午我还有事呢。”叶青竹说。
石磊道:“我喝多少你又不知道，骗你还不容易!”
叶青竹诡秘地笑道:“傻瓜，我不知道，我怕你不老实，早把我的餐票和你的换成了一桌，咱说好，到时候你不听我的，可别嫌我当着众人不给你面子!
石磊无奈地说:“我说青竹，在你没把‘但还得等’去掉之前，在公开场合，特别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离我太近，行
不行!”叶青竹眉一挑，眼一撒:“我愿意!”而后,在一串铜铃般的笑声中跑了出去。
万里无云、皮革厂可是真正地过年!
人是破天荒得多，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得不少，仿佛人活着的目的都是为了吃这一口似的。
炊事班里的那一大片肉，没招来会飞的苍蝇,却招来了好多两条腿的人。
食堂兼会场的主席台上，基本布置虽然跟上次大同小异，但鸟枪换炮,新买的高档扩音机出来的音就是好!抬头的横标更振奋人心:《梧桐市皮革厂庆功表彰大会》。
表彰会结束后，大会餐开始。
老天爷开眼，今天没有一丝风。食堂里日院子里，各科室都摆满了桌子，热闹程
度并不亚于国务院国庆招待会。
自由结合，10人一桌，当然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120多桌的大席，热闹非凡，炊事班开着电瓶车巡回送菜,忙得不亦乐乎，大家是兴高采烈，开怀畅饮。
石磊、李伟、梦兰、龙飞、老白等大旮旯里的难友们很自然凑在一起，熟悉，随便，这一桌就一个外人，那就是叶青竹。
叶青竹今天一身艳红，分外妖娆,光彩夺目。在隆冬时节,就像一朵鲜艳的玫瑰独领风骚!她今天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沾着石磊，不离左右。
在这种场合，石磊和叶青竹同桌并肩而坐，当然最惹人注目。
一个是刚刚领过大奖、众所周知的大功臣，一个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真是天造的一对，地就的一双!
本来人们就常常把叶青竹当成新闻人物，情书风波和吵架事件早使她大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