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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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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街道清冷异常。

    苗蓝坐上车:“盛哥,我走啦!”

    “嗯,”

    盛望摇了摇手机:“有事电话联系。”

    “好,”苗蓝点头,摸出新手机晃了晃,“空了就来找你。”

    等他赚钱了,分一半给盛哥,给柳奶奶交医药费。

    吃火锅之前他跟着盛望一起去了医院,那个瘦弱的老人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他不知道该不该羡慕……

    羡慕盛望奶奶还在?

    但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完全意义的好事,因为得到就意味着失去。

    生命是用尽世间万物也买不回来的。

    强忍睡意,喻好运垂着头:“早。”

    “给,”盛望递过来九个包子,“每种口味都买了三个。”

    “你吃了吗?”

    “嗯。”

    “我吃不完。”

    “剩下的我吃。”

    “哦……”

    一路无话,直到下车了,喻好运才真正醒过来。

    “盛望,”喻好运拿着拐杖,“今天下课补习吗?”

    “补。”

    明显感觉盛望心情不太明朗的喻好运没话了。

    课堂是一如既往的枯燥无聊,昏昏欲睡。

    这种沉闷和一板一眼伴随着娇艳的阳光,聒噪的蝉鸣,窗外翠绿的花草树木,午后秋风吹来的凉风。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又被盛望留着。

    白纸黑字显得那么令人讨厌。

    “喻好运,”盛望扒拉了一下她的头,“继续做。”

    “换到周末补课可以吗?”喻好运郁郁寡欢,“压力太大了。”

    “你是要高考的人,”盛望拧着眉,“千军万马,你想输吗?”

    “哦……”不想输。

    在这种排斥厌恶又不得不努力,进步缓慢无比的情况下,喻好运如愿以偿,学的很烦躁。

    一路无话。

    “明天见。”

    “嗯。”

    回家后,花猫已经趴在厨房堆起来的玉米芯上睡着了。

    它卷曲着,脑袋比腹部低,随时要摔下来。

    尾部的绒毛跟着动。

    喻好运一靠近,它的脑袋也跟着动。

    “不好意思,”喻好运说,“吵醒你了。”

    屋外还有鸡的咕咕声和青蛙的打鸣,灰白的柴灰上是熏黑的墙壁。

    不管喻好运的动作多么轻,花猫总是能轻易捕捉这个声音。

    “得,”喻好运明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朝知今天没做饭,给她打了电话说打麻将去了,回来时在村口吃了一碗蛋炒饭。

    现在还不饿。

    盛望给她补了课以后,又觉得今天学习量已经达标,整个人心满意足开始打开手机。

    阳光开始慢慢往下爬。

    盛望背着书包走在阴森的小路上,手指捏着书包系子。

    弯弯扭扭的小道上只能走一个人,一路上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木把阳光遮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又把手机塞自己耳朵里。

    道路两旁的杂草因为无人走动,开始疯狂往路上扩张地盘。

    又因为紧实的泥土,只能伺机而动。

    “妈,”盛望在一排坟墓里找到了一座矮小,青苔遍布的坟,“我上高二了。”

    他摸出火机,把黄色的钱纸撕开点燃,又插上三根红蜡烛。

    “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盛望嗤笑一声,“和你说这个干嘛,你和外婆向来不和。”

    等到火光熄灭,盛望又站起身。“我走了。”

    盛望走了两步:“明年再来看你。”

    天色越来越暗,盛望的长腿加快了。

    “喵~”一只黑猫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盛望装没看见。

    猫咪一直跟着他身后,不停叫唤。

    他也不回头。

    “……”

    脚下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盛望终于停了下来。

    他直接走过,一丝往下看的意思也没有。

    直到一个爪子抓住了他的脚踝。

    嘶哑无力的声音传来:“帮帮忙……”

    脚踝温热的触感传来,盛望才低头。

    “哦?”这个人,不是上次在警局看到的那个?

    地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盛望转身蹲下。

    嘴唇发紫,脚踝有眼。

    被什么咬了?

    盛望把书包背在前面,把人拉了起来。

    “咚咚咚……”

    门板上有力的声音惊动了在研究草药的何默,他有些不爽。

    门外的人脸上都是汗珠,有些潮红:“盛望?”

    “何叔,这人中毒了。”

    “把人放下,我看看。”

    “还好你救了他,”何默把药上完后才松了一口气,“再晚半小时,这人必死无疑。”

    “……”

    “被蛇咬了,”何默一看盛望这眼神,“你又去看你妈了?”

    “嗯。”

    “害,你这小子,”何默把打开用来消毒的酒精放好,“你不是自小最怕鬼吗?”

    “……”

    “还是小时候好吧?哈哈哈哈……”小孩子们野的很,喜欢疯玩,大晚上不回家。

    那时大人们总以为夜晚上有鬼会出来抓人吓唬小孩,每次真正被吓的最凶的还是盛望。

    据说回家都要做噩梦。

    柳絮语这个老太太凶的很,精瘦的小个子却有一战全村人的毅力和大喇叭,她挨家挨户骂了一遍。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不想我外孙吃你们一顿饭,就这样吓他,”双手叉腰,一口褐色牙齿闪闪发光,“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谁也不敢惹她,不是怕吵架,也不是怕骂不赢。

    赢了吧,说你欺负老年人,输了吧,又丢人。

    而且柳絮语属于那种可以持续不断骂你八百年那种,没人愿意和她打持久战。

    人们也不让孩子和盛望一起玩了,导致这孩子从小就形单影只,越来越沉默。

    柳絮语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但她彪悍了一生,也不知道怎么收敛自己的脾气。

    她努力种庄稼,累的要死要活,一年也没几个钱,还得强打精神和盛望玩。

    “好了,”何默看着不搭腔的人,“你把他背去你那里吧,我这里没地方安顿他。”

    这孩子,真是比他儿子还话少。

    他儿子至少会哼哼几声。

    “唉,”何默叹气,“这孩子,也是可怜。”

    “叹啥气呢?”吴梅梅刚回家就看到丈夫愁眉苦脸。

    “没什么,菜做好了,”何默收起药箱,“你洗了手就可以吃了。”

    盛望把人背回家,放在沙发上,找来毛毯盖上。

    又去洗漱一番。

    才慢慢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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