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只魑子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北贪魑子去掉了“每当【两面宿傩】使用【北贪魑子】的身体进行攻击或运行咒力时，【北贪魑子】的身体就会进一步崩坏”的恶毒束缚，而随着束缚的去除，下降的是咒力，连带着下降的是战力，这个少女的战力跌回了无法打三级咒灵的地步。
这才是北贪魑子实力上升的正常进度。
起初短短几个月就能从什么都不会到能打三级咒灵让大家认为或许北贪魑子在战斗上还是有一定天赋的，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在剑走偏锋。
但是北贪魑子显然内心不这么想，她觉得既然导致她放弃思考的点已经解决了，那放出两面宿傩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个束缚完全可以重新安上去用于白嫖咒力。
能白嫖几乎成倍的咒力。
北贪魑子很想白嫖这样多的咒力。
“悟，我觉得我可以重新——”被咒灵击飞的少女眨眨眼看向一手把她捞起来的五条悟。
因为实力的下降，北贪魑子失去了单人出任务的权利，现在她正在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
“不，你不可以。”五条悟拍拍她的脑袋，回绝北贪魑子的请求。
“好的。”北贪魑子想，那么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可以加的束缚——
“其他束缚也绝、对、不、可、以。”
“……好。”
“不加束缚”这个问题就像“虽然你确实不冷但是你妈觉得你冷硬要你多穿衣服”一样，北贪魑子只能在劝阻下屈服了。
不过比起这件事，另一事情更麻烦，而北贪魑子并不太想屈服，它比起“虽然你确实不冷但是你妈觉得你冷硬要你多穿衣服”更像“你想吃苦但你妈不让”。
“剩下就交给我吧。”
随着少年张扬的声音，面前对于北贪魑子而言棘手的咒灵们灰飞烟灭。
那件事就是——
五条悟在战斗中对北贪魑子的过保护。
今日战损——零。
你当时因为两面宿傩而血淋淋的半死不活差点救不回来的样子显然把你妈吓了一跳。
于是你——北贪魑子，看了看之前被你吓出ptsd的你妈——五条悟。
这个少女叹了口气。
虽然你想独立也很不甘心被保护，但是你觉得你需要理解你妈的心情——
五条悟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北贪魑子以至于这个少年把双人任务几乎完全当单人任务做了——北贪魑子几乎完全不需要战斗了。
虽然理解和赞同是两回事，但是暂且，她又看了眼五条悟，第二次叹了口气，总之先这样吧。
“怎么了，小魑子？”五条悟问。
“没事。”北贪魑子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微笑，“我们回去吧。”
寝室
北贪魑子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机上打进来的钱——今日的工资，这是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本不应该得到的工资。
良久，她叹了口气，准备出门透透气，也许该想想要怎么和五条悟关于“过保护”这件事聊一下了。
一出门就看见夏油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准备吃咒灵。
虽然北贪魑子知道夏油杰和自己一样也会吃咒灵，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夏油杰吃咒灵的情景。就算是五条悟也很少看到夏油杰吃咒灵的场景。
夏油杰并不太习惯于大家在场时吃咒灵。
于是北贪魑子觉得夏油杰或许和自己不一样，他可能觉得吃咒灵是一件比较隐私的事情。
她对上夏油杰转头过来有些惊讶的视线，眨眨眼。
“打扰了，”她朝夏油杰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她觉得夏油杰可能不希望吃咒灵的时候有旁人在，于是转身想要去别处。
“要吃吗？四级咒灵。”夏油杰问。
没有意料到夏油杰会这样问的北贪魑子转头看向夏油杰，刚想拒绝，就听到夏油杰说，“当时魑子你对悟说的那句【无论如何每个等级的咒灵的第一口我都想吃自己祓除的】也就是说，我想送魑子四级咒灵是可以的吧？”
“但是四级咒灵我能自己祓除，所以杰还是自己吃吧。”北贪魑子微笑着继续拒绝。
“果然魑子你不太乐意别人送你咒灵呢，”夏油杰笑着说，“那句【无论如何每个等级的咒灵的第一口我都想吃自己祓除的】也是当场编的吧？”
“？杰你怎么发现的？”
“吃了这个我就告诉你。”
北贪魑子走到夏油杰旁边，从他手上接过变成蝌蚪状的四级咒灵，慢慢吃了下去，然后看向他。
“刚刚在听到你回答的时候我确定了。”夏油杰顿了顿，“悟如果想送人东西大概率会选择送最好的，他更倾向于送你无法打败的高等级咒灵，所以只要阻止他送你超出你能力范围内的咒灵就可以了。【无论如何每个等级的咒灵的第一口我都想吃自己祓除的】，也就是说送的那些咒灵都要在你的祓除范围内。即使魑子你实力上去了，他想送也可以用你刚刚对我说的【这个等级的咒灵我可以自己祓除】来拒绝他。”
“【无论如何每个等级的咒灵的第一口我都想吃自己祓除的】与【这个等级的咒灵我可以自己祓除】远比【不要送我咒灵】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特别是对于悟而言。”夏油杰说。
北贪魑子眨眨眼，“杰你好敏锐啊。”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直接转变方向送我两面宿傩的手指。”北贪魑子顿了顿，“说真的，虽然不太现实，但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我也想自己收集。不过第二根手指吃下后，这就完全不可能了。”
“我很好奇为什么魑子你会执着于这些，让大家帮忙不好吗？”
“我觉得这可能更偏向于我自己的私事。”
不管是没有将饥饿的事情告诉父亲，还是让母亲觉得自己病得不重，或是对朋友们在病情上说谎和隐瞒，说到底，这还是自己的战役，不需要他人担心或操心。
“现在我还饱着，没事的，慢慢来吧～”
“执着的话……大概就像杰并不想在大家面前吃咒灵一样？”北贪魑子对着夏油杰微笑。
“被你看出来了……”
“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北贪魑子继续微笑。
夏油杰捂脸，“……比起这个，我想问，魑子你是怎么做到吃咒灵也面不改色的？”
“什么意思？”北贪魑子有些疑惑。
“你不会觉得难吃吗？”
“？”北贪魑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杰，咒灵是什么味道的？”
“如果要形容的话……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吧……”
她指了指环在夏油杰周围，夏油杰之后将要吃的咒灵——
“这些都是这种味道吗？”
“？咒灵还有其他味道吗？”夏油杰问。
北贪魑子看向夏油杰的目光中充满了夏油杰不能理解的敬佩和莫名其妙的怜悯。
“杰你等我一下，”这个少女回了自己的寝室，等她再出现时，手上拿了一包水果糖。
然后她挑了一颗糖，把那颗糖按在其中一只蝌蚪状咒灵的头上，按了按，结果发现真能把糖按进去，而且糖进去后咒灵被按下去的那块又重新恢复原状，变成了——
一只外表毫无变化但是里面裹着糖的蝌蚪状咒灵。
“为什么要放一颗糖进去？”
“那我放两颗？”北贪魑子眨眨眼。
“不是，为什么要放糖进去？”夏油杰问。
“是这样的，”北贪魑子一边继续按糖一边解释说，“我发现了杰你的味觉不太对。”
“……嗯？”夏油杰一愣。
“对我而言，这里的咒灵没有一只是【擦了呕吐物的抹布】这样的味道的。”
“这只咒灵是苹果味的。”她按下了一颗苹果味水果糖。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少女的动作，难道——
他意识到了——
北贪魑子想把她自己所感知到的，那个她所认为的【正确】的世界分享给夏油杰。
“草莓味。”她按下了一颗草莓味水果糖。
“这只一半香蕉味一半葡萄味……？”她按下了一颗香蕉味的和一颗葡萄味的，“这样就可以了。”
然后最后一只，“……红烧牛肉面味？”北贪魑子眨眨眼。
“这种味道的咒灵很奇怪吗？”夏油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也不是奇怪，因为其实咒灵大部分都是不同的水果味的，”北贪魑子撑着脸看向那只咒灵，“我第一次见到红烧牛肉面味的，大概有点……惊喜……？”
“唔，那我先回去泡一碗红烧牛肉面……？还是点个红烧牛肉面的外卖……？话说面放得进去吗……？”看着思考着奇奇怪怪事情的少女的侧脸，夏油杰嘴角上扬。
“别想了，我直接吃吧。”他揉了揉北贪魑子的脑袋，在那种【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弥漫在口中时，他听到北贪魑子的声音。
“【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她露出了一个“杰你好难”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如果我吃到了，从某种程度上，可能也算一种惊喜吧？”
“没准到那个时候我就能知道杰的味觉怎么会扭曲成这个样子了，然后再研究一下可能就可以修好杰的味觉了。”
少女的微笑直击人心，那是掩不住的星辰。
咒灵入口的恶心感与不适感似乎减少了不少。
夏油杰不忍心告诉北贪魑子其实不对的是她的味觉，他顿了顿，扬起微笑，“那我先提前谢谢魑子了。”
“嗯。”
“说起来，”夏油杰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魑子不吃到咒灵是怎么知道咒灵的具体味道的？”
“一般直接闻就能闻到，杰身上也有味道。”
“嗯？”又吞下一只咒灵的夏油杰在感受神奇的【擦了呕吐物的草莓抹布味】时突然意识到了北贪魑子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味道？”他突然有点紧张。
北贪魑子并没有注意到夏油杰的异常，“因为杰存了很多咒灵，而且我之前也说过大部分咒灵都是不同的水果味的，所以混合起来大致就是混合水果味的。”
“杰你可以试试混合水果味的饮料，如果不是我那边刚好喝完了可以给你一瓶。”
“……魑子你喜欢混合水果味的食物吗？”
“混合水果味的糖和饮料都挺喜欢的，怎么了？”
“没事了，你喜欢就好。”
“加糖会好一点吗？”北贪魑子看着已经咽下加糖咒灵的夏油杰问道。
“会。”夏油杰想，味道虽然好像更奇怪了，但是至少心情好很多了。
“那么之后杰在吃咒灵时也加点糖吧，”北贪魑子把那包拆开的糖放在夏油杰手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我自己加吗？”
“杰不是更喜欢自己独自吃咒灵吗？”
“但是魑子加的才是【正确】的吧？魑子愿意帮我吗？”
“可以的，就交给我吧。”北贪魑子顿了顿，“那碰到其他不是水果味的怎么办？”
“魑子喜欢喝混合水果味和其他口味混合的饮料吗？”
“？我好像没喝过这样的味道。”
“我明白了，”夏油杰说，“那不是水果味的咒灵魑子你帮我挑出来吧，我不吃。”
北贪魑子眨眨眼，虽然不知道夏油杰具体明白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回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