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寺庙祈福
回家不到两日,“我”便心疾加重,父亲匆忙入宫去请王御医,王崇明,王伯自我小时便为我诊治,最是熟悉我的病情。
官员下朝后若需再次入宫,必须向内侍监报备说明入宫的理由,并获得皇上的批准。
父亲作为一名太傅,虽享有一定的特权,但仍需恪守规矩,不得擅自入宫。
御医出宫,同样不易,需要得到上级官员的许可,甚至有时候还需要皇上的恩佐,幸而,因我自小便常请王御医,皇上为父亲特批了王御医的出宫许可。
天色渐渐黑下来,细雨如丝般轻轻洒落,为院中石板缀上星星点点的暗纹。
我依稀看到两个的相携而来的身影,父亲身着墨绿色的袍子,王御医衣着相对简朴,一件深色的长袍,腰间系着布置的束带,他们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断拉长,重叠。
他们虽然匆忙赶路,但仍然保持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是那家中镇纸一般。
青鸾机灵地为他们打开门,接过他们手中的油纸伞,将它们放置在屋角,又快速铺好了进入房间的干布,以免雨水被带入房内以致凌乱潮湿。
细雨在窗外轻轻敲打着,我卧在榻上出神,屋内灯光柔和,映照出每一个人的脸庞,王伯还来不及卸下满身的风尘,便急切地走向我,手已伸向了我苍白的手腕。
今夜下的虽是雨,我窝在被中仍觉得似剥光了衣服跳进雪池,冷的发颤,我连忙示意他们先歇息片刻。
青鸾将炭火盆中的火焰拨弄得更旺,又添了些碳,房间内顿时温暖如春,火光在王伯和父亲的面容上跳跃,投上了一道道醉黄的光晕。
“请先用茶暖身”
朱霜端上了刚刚泡好的热茶,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药材的香味相互交织。他们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热茶流过喉咙,带走了一路的风霜。
茶毕,王伯放下杯子再度转向我,瞧着他恢复红润的面色,我没有再阻止,任由他搭上我的脉搏。
诊断之后,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心疾非一日之寒,须得好生调养”
父亲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直言问道。
“需备上哪些药材,你只管写方,药材我来想办法购置”
王伯接过青鸾手中笔墨,认真书写起来,那字形飘逸自由,我分辨半晌,勉强看出出当归、甘草两味,又有更难寻得灵芝、鹿茸两味。
父亲拿起那张方子,凝思许久,我都不禁怀疑他是否同我一般看不懂。
但真是我多虑了,父亲已然将药名通通记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墨迹烘干,将方子细心折叠后揣入怀中。
王伯不便久待,父亲要亲自将人送回去,哪知王伯突然又回到我榻前,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眼神,轻轻叹道。
“忧思过重,乃是心病之源”
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拖不得”
“父亲勿急,听闻普照寺祈甚是灵验,改日身子宽慰些便随母亲去上香祈福,心病,自然不药而愈”
王伯欣然一笑,摸着胡须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赞我心思玲珑。
夜深了,父亲想着快些将王伯安全送回,我们便不再细说,余下的细枝末节,他们二人再行商讨。
父亲入夜后匆忙进宫的事情终究是传出了太傅府中,百姓们不甚在意,唯有闲散之人才急于寻找谈资,父亲的同僚却实在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毕竟我不仅是太傅的女儿,还是尚书的正妻。
或许还有一层关系,尚书的妻子自行回娘家,还匆匆病倒,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这病的起源,某些有心人知晓尚书大人格外宠爱娇妾后,自然会意一笑,又暗自做好盘算。
坊间多了我好些传闻,我们一家三口都不甚在意,当前最重要的是,心疾。
日复一日,汤药入喉,“我”的病情迟迟得不到好转,果真应了御医所言,忧思过重,药力难以企及。
母亲看着我日渐憔悴的脸,怎么也坐不住了,不顾父亲约定的时间,决意提前带我去普照寺。
普照寺坐落于城郊外的云横山,那里有千年的古木和灵验的佛祖,是散心以及祈福的不二选择,母亲常与我闲聊时,多次提起这个寺庙,说是好些夫人都去过,也确实是不可思议地灵验。
我不知晓是什么原因,或许母亲大抵都是如此,明明知晓这心疾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可我多次的虚弱形象仍屡屡惊起她的慌乱。
假的久了她也当真了,看着她忧虑的眼神,我终究是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表情,我脸上挂着的病容动起来更显得人磕掺,我实在怕,最后是母亲忧思成疾了。
啊呀,我那可爱的母亲,该拿她怎么办才好。